乔七命抿嘴,半晌拱手行礼:“太师,您也知道我是江湖庸医,半路才到太医院的,我先问问,要是那个啥……是吧,那个我能不能全身而退?”
闻言,裴应春挑眉。
他就喜欢这种纯粹的利益关系,踏实,安稳。
他伸手虚扶乔七命一把,笑着说:“乔太医多虑了,你已经尽力了不是?”
乔七命尬笑一声,压着声音,小声问:“依太师之见,还有多久?”
裴应春望着他,打量几分,忽然笑出了声。
“我可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了。
”裴应春边说,边从袖口里拿出一小瓶,“那不如,就这一两日?”
乔七命看看他手心里的小瓶子,又看看四周。
他伸手,悄无声息地将瓶子捏在手里,点了下头。
裴应春喜上眉梢,拍了拍乔七命的肩膀,转身离开。
那瓶子上什么字样都没有。
甚至连瓶子都是廉价货,像是夜市上随便买来的。
乔七命握在手里,待裴应春走远,他和偏殿里的太医们一通寒暄,让他们先去太极殿上同自家家眷露个脸,之后再回来。
一众人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没多久,偏殿里没剩下几个人。
乔七命这才掀开棉帘,迈进偏殿中。
宋齐躺在床上始终没醒。
萧白站在一旁,愁容满面。
乔七命走到他身前,展开手心,小声说:“萧公公,有这个,能定裴家的罪么?”
萧白一愣。
他忙捏着瓶子,上下左右瞧了一个遍,更惆怅了:“这怎么定啊,这瓶子上也没写着‘来自裴家’……他什么时候给你的啊,我一直盯着怎么硬是没瞧见呢?”
“那狗贼把我拽到屏风后头去了。
”乔七命说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忽然,长榻上的宋齐开口道:“乔爱卿,你骂得轻一些,朕听着吵。
”
“啊?”乔七命一头雾水,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骂人了。
宋齐慢慢坐起来,他望着飘雪的天空,半晌道:“更衣。
”他伸了个懒腰,“按照那兔崽子的话装了大半个月的将死之躯,都快把朕装懒了。
”
萧白颔首道了一声“诺”,退了几步,准备衣裳去了。
乔七命看着宋齐,许久才开口:“圣上,是不是装的,你我最清楚。
”
“不。
”宋齐慢慢起身,“朕自己的身体,只有朕自己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