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轻车熟路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月色在后,烟花在前。
他抬头望着那一簇簇盛放的烟火,神情无限惆怅。
许久,他两手笼着黑色的帽兜,快步往紫宸殿走去。
“走快些。
”他催促道,“我们得把李妍前行的路,通通扫平。
”
高高的宫墙下,宋唯幽脚步极快。
他知道李妍要逼裴应春自乱阵脚,逼他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目光挪到飞龙山庄上,然后倾尽全力和飞龙山庄硬碰硬。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消耗裴家。
只要没有杀门人可用,只要江湖没人敢再站在裴应春身边,那么剩下的,便是拿着那本写满裴家罪行的案宗,以李清风之女的身份,敲开皇城的门。
看似天衣无缝,行云流水,实际上困难重重,危险层层。
“她想的太简单了。
”宋唯幽道,“皇城里虽然大多是禁军,但禁军里也难免有裴家安插的奸细和眼线,如若不然,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去自如,何至于小心翼翼。
如果不将裴家釜底抽薪,让那群摇摆不定的眼线没有可以依靠的退路,那么她带着证据来皇城赴宴,只会是死路一条。
”
“再者,裴应春为官四十年,什么样的计谋没见过?”他笑着说,“他不会坐以待毙,甚至极有可能在李妍发觉之前,就看透她的真实目的。
”
说到这,宋唯幽停下脚步。
他仰起头,沉寂在夜色里的紫宸殿,威严尽显。
他将身上黑色袍子脱下,递给秦辰:“愚自己进去就好。
”
这座宫殿,他和李清风一起往来十多年。
从帝王术开始,在偏殿里,他学会了治国平天下所有应该学会的东西,也得到了李清风手把手传授的做局之术。
那些记忆就像昨天一样,颜色饱满而清晰。
宋唯幽抬手撩开面前的棉帘,偏殿里炭火烧得热乎,宋齐正倚靠在长榻上闭目养神。
“来了?”他没睁眼,却笑着说,“朕正在寻思,李妍搞这么大的阵仗,要是没个免罪免死的承诺,怕是会下不来台啊。
”
宋齐缓缓睁开眼,注视着门前站立的宋唯幽:“然后你就来了。
”
他坐正身子,从一旁拿出一卷圣旨递出去,似笑非笑:“要这个?”
宋唯幽挑眉。
他知道宋齐的能耐不小,越是熟悉越是觉得他作为自己的父亲非常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