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绑我,我自己来。
”
他边走边叹气。
自从来了京城就没好事。
把脉开方抓药熬药,全都得自己来。
如今圣上一个人还不够,这还又多了一个人。
“都是命,都是命啊!”
大概是飘雪的夜晚太安静,他的感慨被行宫深处的李妍听得清清楚楚。
她坐在沈寒舟床边,拧干手里的帕子,将他头上那块已经捂热的换下来。
炭火燃着,将床边映照的通红。
沈寒舟不知何时醒来,双眼直直望着李妍的面颊。
他虚弱的拾起李妍衣角,自嘲般笑着说:“愚以前曾想过,洞房花烛夜,红烛照亮床沿,挑开你的盖头时,你面庞上也会映着这喜庆的红色。
”
李妍安静地听他说着,抬手将被角拉高了些:“快休息。
”
沈寒舟微微一滞,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似乎想要触碰她的面颊。
可那只手最终停在半空。
“原来是梦。
”他微微一笑,“妍儿恨愚都来不及,如何会照顾愚?”
他仿佛如释重负,长出一息,将手收回了被子里。
“愚把你关起来,你得多恨愚。
”
“为什么连你都要走呢?为什么你们都要走呢?”
“如果可以,愚也想重新选择自己的出身。
”
“这一生真糟糕,再也不想来了。
”
沈寒舟低沉地念叨着,他闭着眼睛,像是梦魇一般,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李妍就那么坐在那,听着他每一句念叨,或是好笑的,或是心酸的。
她还不知道,平日对人少言寡语的沈寒舟病迷糊后,居然还有这种吐槽的能力。
她弯下腰,拧干帕子,把他额头上滚烫的一条换下来。
似乎鬼使神差一样,她温柔地问:“沈寒舟,我陪你到生命最后一天,可以么?”
床上念念叨叨的人忽然停住了。
许久无声,久到李妍以为他睡着了。
忽然,沈寒舟转过头,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空洞的望着身边的李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