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望着他,许久叹口气:“沈寒舟,我留在京城,只是为了查清楚父亲的死,也为了给飞龙山庄平白死去的人报仇。
查清楚了,仇报了,我是要回青州去的。
”
她说得郑重,坦然,半身沐浴在窗户透下的阳光里,片片金黄如碎金般荡漾着。
沈寒舟心里更是难受。
他手攥紧了,许久才道:“……那也不能就让你这样……”
“哪样?”李妍打断他的话,她笑着摇摇头,“别想太多,不合时宜。
”
她将那张字据叠整齐,自博古架上抽出信封,当着沈寒舟的面扔进了信封里。
“沈寒舟。
”她低声唤,“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在利用你,是我要把你变成活靶子,推在身前成为最合适的挡箭牌。
”
两人之间极静。
李妍微微一笑,将信封塞进袖兜里,长叹一息。
她还想说很多,想告诉他其实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不是什么青梅竹马,他就是个倒霉到家的京官。
安安稳稳行路,被人一棍子闷了脑袋。
之后莫名成了土匪头目之一,还天降了一个青梅竹马,摊上一个照顾山庄的扯淡包袱,如今连自己大婚都是妥妥的利用。
李妍根本不敢想,若是这三年之内,沈寒舟突然恢复记忆,日子得变成什么样子。
她思来想去,最后抿嘴一笑,指着书房外:“我还有事,于田国的信,应该已经送来了,先告辞。
”
她福身行礼,而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从书房离开。
沈寒舟那样的表情,她一眼都多看不得。
天高云淡,朗朗乾坤,李妍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恶又可恨。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时至今日,她说了不计其数的谎话,彻头彻尾骗了一个人。
如今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心里这憋屈和难受,到底是因为骗了他的心虚与负罪感,还是真的因为他是对自己而言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明知独一无二,却清晰地知道绝对不能再接近半步。
她望着满院子的玉兰花树,呆呆站在最中间的那棵树下,愁容满面。
“大小姐。
”曹切怀抱着件大氅,犹豫许久才开口,“入秋了,京城凉一些。
”
李妍这才回神,苦笑望过去。
“曹切。
”她唤,“我骗他这么多事情,如今连他夫人的位置也骗到手里来了……他以后会不会恨我?”
“啊……”曹切抿嘴,“秦小将军刚才说,他自幼是孤儿,一个人生活。
那个……兴许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