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俱疲累倒了,再没起来过。
纪清昼在一个又一个休沐日,沿着从前和大家一起开辟的路,自已又挖出新的小路,绕开巨石,爬上陡坡,缓慢的,坚定的,往家的方向探索。
直至某一日,她走出了比从前更远更长,也更艰辛的距离,满是脏污的双手撑着地面,将头缓缓探出山坡
春风拂面,满目苍翠斑斓。
纪清昼看见了从前生活的山村被掩埋于山石之下,不复从前。
仅仅三年,荒无人烟。
“呜……”
难以抑制的,纪清昼呜咽出声。
比起克服万难,找到家园的喜悦与激动,更多的是悲怆。
她回来了。
却回不去了。
纪清昼跌跌撞撞滚下山坡,来到被山石掩埋的荒村前,一路哭着从村头来到村尾。
她记得那儿有一条小河,一片竹林。
她家便在离河不远,挨着竹林的位置。
只是山洪来临,泥石滚滚,将从前的地形破坏殆尽,曾经的小河被截断改道,唯有几根青竹不屈地从石缝间探头,让纪清昼勉强判断出了她家的方位。
她看着早被夷为平地的废墟,腿一软跪倒在地,差点嚎啕大哭,又咬着嘴唇,硬生生忍住,只是觉得心口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的,皮肉快要裂开般,好痛好痛。
“娘、爹……我回来啦。
”
纪清昼将一直护在怀中,没有污损的包裹小心取出,“姐姐……你看,这是什么呀?”
手抖得厉害,纪清昼试了几次才成功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的包子。
她看到几个包子,眼泪又噼里啪啦往下掉,却努力扯出笑容来:“这是你最喜欢的肉包子呀,姐姐,还是我亲手包的……我现在包出的包子,比街上卖的还要好吃啦!姐姐……还有娘,爹,你们也尝尝吧……”
纪清昼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几个包子,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她的肩头,她一点一点弯下了身子,最终匍匐在地,唯有双手高举,似在献宝。
她将头埋在了双臂之中,压抑的呜咽声断续响起,悲凉又孤独。
“沙沙……”
似风拂过草叶的声音缓缓靠近,这几年常在野地中穿行的纪清昼停止哭泣,警惕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