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回头，我依然可以回到正轨上，坐上我家里想要我坐上的位置，”林慕说，“可是你呢？顾随之，你的退路在哪里？”
他仰头靠在树上，半阖上眼，只觉得万分疲惫。
顾随之喜欢他，他当然知道，这没什么别人喜欢他是不要紧的，林慕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他长成这样，家世天赋摆着，喜欢他的人，从A到B到O都少不了，他家里也不会管。
但他是不能随便喜欢谁的。
喜欢的不恰当，不合家里那些人的心意，而他又坚决不改，那些人是会做点什么事，让对方永远消失在世界上的。
是他太自私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给顾随之希望的。
“我不需要退路。
”顾随之一字一顿。
林慕轻轻道：“可我不想每年去你坟前祭拜你。
”
“你努力这么多年，不该因为这种事情功亏一篑。
”
他迎着顾随之越发恐怖的眼神。
“你说对了，我懦弱，自私，我不想背你这条命在身上。
”
“所以，”他蜷起手指，没敢去看顾随之的表情，“就这样吧，顾随之。
”
顾随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林慕没给他时间反应，已经推开他，落地时踉跄了下，却还是有条不紊地给自己整理衣服，然后转身离开。
顾随之茫然地站了很久，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为什么要看到那条信息……就算看到了，又为什么不装作没看到？
可没看到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掩耳盗铃。
林慕走了。
他迟钝地想。
脑子乱糟糟的，脑子里迸发的想法全是零碎的片段，一会儿是追上去，一会儿又是迟来的自尊，把他的脚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分毫。
绿洲外起了风沙，遮了顾随之的视线。
他手脚僵硬。
他错了，他其实应该和林慕养只猫的，这样的话，至少还有第三个活物会记得，他和林慕曾经这样亲密过。
但想想又清醒过来。
猫咪这样柔软的生物，是没办法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活下来的。
边境留不下太脆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