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绵羊一样无辜纯真的眼神,弱弱地说:“林林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呀不要嘛别这样我害怕……”
“我在想,”林慕缓缓说,“我是怎么让你在我身边活着长大的?”
“咱俩青梅竹马至亲兄弟手足情深……”
“下次顾随之身边那些人再说我冷血无情,我会记得把你拎出来举活例的,”林慕说,“不过不是。
”
“那是为什么?”承桑祁脸上的害怕顷刻散了,优哉游哉把脸压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感兴趣地问。
林慕抽了张纸擦手,“你还记得我母亲吗?”
和顾随之一样,承桑祁也不大想谈论这些太过沉重的事,在首都权贵圈里,林慕早逝的母亲是一个不成文的禁忌,不少人都知道她是自杀,但鲜有人敢和林家父子谈起这件事。
承桑祁倒不怕,但他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心脏沉甸甸的,好像坠着块铅石。
“我母亲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林慕擦着自己的指根,目光却没了焦点。
那个女人坐在庄园最高的建筑上,两腿垂到窗外,俯瞰着这片象征着联邦至高权威的土地,风吹起她的发丝,让她想起童话故事中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公主,她轻轻说了句“梦醒了”,然后就从楼上一跃而下。
梦醒了……
承桑祁轻轻打了个寒颤。
灰姑娘嫁入王室是童话,被身份差距和双方立场天然对立分割开来的两人,在一片无人管辖,无人知晓的地方,背着所有人沉溺……何尝又不是童话呢?
战场残酷而无情,但某种程度上,反而也是最自由的。
来自四面八方的士兵聚在一起,彼此互不相识,围坐在篝火边,只需要一壶烧喉的劣质酒就熟悉起来,酒过三巡,醉醺醺的士兵们勾肩搭背,用各自的方言大笑着谈天说地,在即将踏上战场的恐惧中醉生梦死,忘却过往,谁也不会去想身边的人姓什么,是什么人的儿子,又有着什么样的往事,他们在那里,只有一个共同身份,那就是联邦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