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确实是忙的。
要基因检测,测算他未来的第二性别以及最重要的天赋,根据他的检测结果量身定制饮食和教育,听不懂说不出话也不重要,反正先准备好,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每一天,他发育到每一个阶段,应该做什么,学习什么,达成什么样的成就,都是从他出生就制定好,然后根据他的学习情况进行微调。
他被保姆、医生和家庭教师包围,以及相关领域的专家,每天放眼望过去,就是一片白大褂在围着他团团转,还有各种仪器亮起的红绿灯,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把他从各个房间里搬来搬去。
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是让那个男人满意。
围绕着林慕的那群基因领域的顶尖专家们也松了口气,保姆,医生,家庭教师都领到了丰厚的报酬,床上的婴儿未来可期。
皆大欢喜。
整件事情里,万一不高兴的,大概就只有被安置在庄园主楼里的那个女人。
哪怕从前再懵懂天真,以为丈夫只是天生不擅长和人亲近,经历这两个月,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的丈夫娶她,给她最优渥的生活,让她成为联邦第一夫人,无论在哪都享受着别人艳羡乃至嫉妒的目光,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只是想要一个听话好拿捏又足够出色漂亮的妻子,再让她生下一个足够优秀的继承人。
如果这个孩子不够让他满意……
女人不寒而栗。
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一个灰姑娘嫁入豪门的童话故事。
或者童话本就是用浪漫甜蜜的言辞掩盖起来的残忍现实。
她只是……梦醒了。
在她刚刚生产,最脆弱的时候。
她是一个太过柔弱的姑娘,或者说,还是个“小姑娘”,天真,甜蜜,喜欢幻想,像一团快活的棉花糖,高高兴兴包裹着甜蜜的梦,她出身平民,但她的父母爱她如宝,从没让她吃过一点苦,在毫无保留的爱里长大的小姑娘以为世界都是围绕着自己转的,何况一个男人呢?她从小到大受过最大的苦,就是起身太急被柜子磕到头,而现在,她的梦想破灭了。
她从高塔上一跃而下,裙摆和发丝铺散成一朵血色的花。
那天林慕被带着在另一栋建筑里抽血,暗红色的血迅速占满软管,和着夕阳的血色一起映在他眼底,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抱歉。
”顾随之为自己的无知道歉。
林慕胸口轻微起伏,目光看向一旁的空地,轻轻地说:“不关你的事。
”
他站起身,穿过酒醉发疯的士兵,独自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