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努力操持住monster的日日夜夜含辛茹苦,以及获得成就后无数属下恭敬而钦佩的目光,令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再是那个冰天雪地中为杀人如麻的少年疯子卖命的小姑娘了。
但这份强大,在宴无微一个轻飘飘的目光下,顷刻间支离破碎。
她像冰天雪地中无处皈依的白兔,因自己的弱小而彻骨生寒。
相伴毒蛇,只有成为他永不背叛的后盾,才不会被含着剧毒的利齿撕碎。
恋人如此。
朋友亦然。
毒蛇手中金笔尖的派克钢笔不知怎的,突然漏了墨,把签好的名字污去了一大片。
宴无微语调轻快,答非所问:“你看,钢笔在流眼泪呢,陈。
”
陈愚:“……”
“它陪了我那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哭成这样。
”他托着腮,微笑问,“陈,你说,它还能继续陪我走下去吗?”
陈愚嘴唇动了动:“……”
她很想解释,说她其实并没有答应高颂寒,只说了会考虑,她也很想询问,比如说宴无微,为什么夏知会因为你跳山崖,你又为什么会带走夏知,夏知跟你是什么关系……
但她很快想到了年少的那些与宴无微东奔西走的岁月她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个男人背后,那些血与火的残酷时光。
因而宴无微到底是一个多么无情残忍的疯子,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比她更为了解。
因为全知,所以畏惧。
你怎么能试图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解释世间百般道理呢?
你又怎么有勇气,试图冒犯毒蛇藏起来的宝物呢?
恐怕在宴无微这个疯子眼里,答应高颂寒会考虑本身这个行为,就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背叛。
最后陈愚低下头,缓慢说:“……当然。
”
于是漂亮的疯子弯起眼睛,“那可真是太好啦。
”
随即陈愚看见他把钢笔扔进了垃圾桶,笑吟吟的:“但怎么办,我嫌它旧了,想换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