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地貌与楚人周旋,不可谓不是煞费苦心。
此地的山岗上原本建有舒君的离宫,如今作为议事盘踞之所,重新用起。
堂上,伯崇亲自置酒,逐一敬了众人。
说起那折损的同伴,众人都有些伤感,伯崇道,“季禾为复国而死,为舒人之鬼雄,与先贤并立祠堂,子孙共祭。
”
众人皆是应许。
吴伯问:“听闻楚王以一敌二?”
芒答道:“正是。
”
许多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芒道:“我等往郢途中,已经探明楚人各地驻师人数。
”说罢,将一张帛图呈上。
伯崇与吴伯打开,却见是一张地图,山川水泽,何地驻师,何人为首,均写得清清楚楚。
吴伯露出讶色,笑道,“反攻在即,此真乃及时之甘霖。
虽未杀得楚王,有此图,亦是大助。
”
许多人颔首赞成。
芒神色谦虚,看向伯崇,却见他毫无笑意,喝一杯酒,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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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皆精心挑选的骁勇之士,出去三个月,众人留在棠地,满心盼着楚王毙命的消息,可到了最后,只带回这么一张图。
”
室中,伯崇神色沉沉,将芒带回来的帛图掷在地上,瞪着他,“你还有面目回来!”
芒知道自己此番回来,兄长必定不会高兴,听着他训斥,道,“兄长,我等出去之前,便已说好。
此番乃是打探第一,刺杀第二……”
“你以为众人真这么想?!”伯崇怒气冲冲地打断,“若单为打探,何必兴师动众挑选这么些人?!杀了楚王,楚国便会大乱,我等便可一举复国!可如今呢?!”
芒不出声,嘴角紧抿。
伯崇盯着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愈加尖利,“你亲自刺杀楚王,以二敌一,折损一人不说,还未伤他毫发。
你知道别人会如何说?他们推我为首领,你以为人人皆真心?你是我亲弟,却教我失尽了脸面!”
芒望着伯崇,说不出话来。
“兄长,”好一会,他深吸口气,道,“刺杀楚王之事,我已尽力。
当时我与季禾扮作仆隶,所用刀斧都是工匠之物,比不得兵器。
楚王有利刃在手,殿外有卫士,我险些亦毙命。
”
伯崇冷冷道:“皋陶之后,未闻有畏死求全之人。
”
芒的心一沉,有些怔忡。
“我死了,于兄长并无所谓,是么?”他的喉头哽了哽,缓缓道。
伯崇面色一变,看着他,神色缓下,“芒,我不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