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出了一小片阴影。
而触目惊心的,是他右脸有一道严重的刮擦伤,还有一条伤痕从眼角蔓延到颧骨。
他半张脸上全是血,我呼吸都滞停了一瞬。
而他身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那件藏青色的苗服被刮破了许多,露出血淋淋的皮肉,右胳膊还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曲着,不是脱臼就是骨折了。
可怪异的是,就算这样,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攥着一株药草,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是……沈见青?
我几乎不敢去认。
我见过故作温柔的他,见过狠厉淡漠的他,见过偏执疯狂的他,可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病殃殃躺在床上的他。
我胸口发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芦颀俯在床边,接好了他脱臼的胳膊,正把一勺药往他嘴里喂。
可他牙关紧咬,褐色的药全从嘴角溢了出来。
芦颀放下药碗,无奈地叹了口气。
皖萤说:“你愣着,做什么!”
我皱着眉,尽量让声音平稳不颤:“我,我也想让他好。
可我不是医生,也帮不了忙!”
这个时候,我凑上去既不能帮助芦颀治病,还可能会让他束手束脚的。
皖萤着急地说:“他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她。
难道不是为了对抗森林里的害虫吗?
皖萤急促地解释说:“蛊虫林,对他,不难。
他是为了,那株生在峭壁,的药草,才摔伤的。
”
我的心猛地一震,不可控制地联想到了那天在吊脚楼下,在盛夏的烟雨里,沈见青问我是不是脚痛,还有他没有说完的那句“我记得有一种药草可以治……”
难道他是为了给我治脚伤,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
是为了我……
他冒险登峭壁,只是为了我?可他之前明明说,巴不得我就此瘸了,好一辈子呆在他身边。
他为什么?
我猛然回头,那株嫩绿的药草立时刺痛了我的眼睛。
心开始紧缩在一起,闷闷地痛,连带着整片胸膛皱缩,呼吸变得困难急促。
我下意识抓紧了胸口的衣服,眼眶酸涩发麻。
我很难形容现在的感受,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
忽然,我手上感到冰凉。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滴眼泪竟滴落在手背。
我走上前,蹲在沈见青的床前。
芦颀为我让开位置,又冲着聚在门口的苗民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散开。
沈见青安静地躺着,深邃的眼睛紧闭。
“沈见青……你能听到吗?”我试探着触摸他紧握的手,一片冰凉,我心底也跟着一片冰凉,“你这么厉害,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我……”
话说到一半,我哽住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