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这才注意到,嘶哑的喊叫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闷闷的、沉沉的呢喃。
"我不想死……救救我……"
"不要放弃我……救我……"
"求你们……救救我……不要,不要把我当耗材……"
救她啊。
去救她啊。
为什么不去救她。
婴儿啼哭声时强时弱,无人在意。
女人的求救也没人理会。
手术刀被擦拭干净,灯光映在刀尖,反射出几片冰冷的光。
医生护士脱下染血白大褂,麻木地推着小推车走出充满血腥气的室内。
手术台上,女人两只腿早已支撑不住,滑下脚架,如同宰杀完毕的猪羊。
肚子以下破开一个大洞,似土壤被挖开坑洞,掏走种植在里面已经成型发芽的种子。
暗绿色和她的腿在半空中飘荡,她盯着手术灯,眼瞳半张涣散成雾,像穿着一身绿裙子,胸口与肚子盖满不断氤氲开的酒红色玫瑰,孤身一人静静死去。
细密珠液染上绿裙边,白腻双腿无力垂落,萎蔫若霜雪天覆盖的白长茄,透出青紫死气。
红药水沿着白茄滴滴答答落在浸满红潭的地上,直至染满双腿。
最后一滴血踏过痂皮,油尽灯枯晕在她脚趾甲盖上,与其他红烛油凝结出一地玫瑰花园。
不会有人好奇她的身份。
她出现在这的那刻,已经沦为商品。
她生前的学历、容貌、年龄,统统只会成为她明码标价的简历,送到高价购买培育土壤的人手里。
手术室大门关闭,将这一切都掩盖在血淋淋的门内。
头顶白炽灯似慢速划过的流星,拖出长长残影。
又似是油画笔拖着厚重白颜料涂抹在透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