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过的土地,冻了一个冬天了,开春一场透雨,不用砸它也自己酥了,又松又软,不带一个硬土块的。
可是转念也能理解,不干活,生产队的广大社员们岂不都闲着了?闲着没事干算怎么回事啊,工分从哪里来?
再说,你还怎么跟人说,你人民公社斗志昂扬大搞农业生产?
反正农闲,活儿不急,要是麦收秋收的大忙时节,哪个社员不得出几斤汗,可就不是这气氛了。
姜雅一边漫不经心地拎着锄头砸开大的土块,一边留意瞟了瞟贺成那边,这夯货不愧是第一次干农活,居然拿了一把大铁锹来,铁锹干这活不趁手,累人,贺成个子又高,长胳膊长腿的,就只能挥起铁锹一下一下地拍。
恰巧贺成也朝她看过来,眼神交汇,贺成手上的铁锹一个嘚瑟,没嘚瑟好,差点拍到自己的脚。
姜雅忍不住偷笑,随手把两条粗长的大辫子甩到身后,低头干活。
好在砸土坷垃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贺成默默保持着速度,跟其他人保持一致,一趟来回到了田头,村民们不约而同都坐下了,歇歇。
老头抽起了烟袋锅,妇女们三三两两往东,而男人们则往西边去,贺成一时没弄明白人家干什么,索性起身跟着人家走,顺便观察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等到了西边水沟他明白了,田间没厕所,一群男人原始状态,对着水沟排排站……
贺成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初春空荡荡的田野,一望无际大平原,背后不远就是扎堆说话的村民们,妇女们尖细的嗓门还隐约传来。
贺成心里实在别扭了一下,便沿着水沟走远些,水沟尽头依旧是田埂,远处有一片银亮的水光,似乎是个池塘,贺成便悠闲往池塘那边溜达过去。
跟贺成比,姜雅对这些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到了田头便熟练地把短锄头向下扣在地上,自己横坐在锄头柄上,这样屁股不用接触地面,能隔潮隔脏,也不用担心虫子蚂蚁。
去东边水沟解手的妇女们陆续回来,包兰香坐在姜雅几步远的地方,跟几个妇女扎堆说话。
姜雅留意听了听,包兰香在拜托旁人给邵春来介绍对象。
邵春来找对象的事情多少有几分尴尬,他上边还有个贺大成没结婚呢,先不提长幼有序,贺家的房子和家产,名义上来说可都是贺大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