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觉得自己像光秃秃的狗尾巴草,被一群漂亮又热烈的鲜花团团围住,特别格格不入。
他不自在地抠了抠手腕,想从人群里出来,左手不知道被谁牵住了,举起来跟着音乐节奏左右晃。
台上领唱的班长明显上头了,踩着音箱大吼:“高一十八班万岁!友情万岁!”
“......”沈惊尬的脚趾头抠地,土死了。
在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沈惊动了动嘴唇,还是没好意思喊出这句土到掉渣的口号。
好吧,沈惊承认,其实他喜欢和现在的同学们待在一起。
没有人看不起他,没有人贬低他,没有人用那种下流的目光打量他。
他的同学们每一个都很爱笑,总是让沈惊有种被阳光普照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就算是一具腐坏的尸体,被阳光这么照啊照的,现在也回暖了。
一首歌结束,沈惊借着抬头喝奶茶的动作,悄悄抹了抹眼睛。
这种心绪的波动让沈惊很陌生,就像是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生出的苔藓,猛地感受到日光,明明就很温暖,但就是感觉太烫了,要被灼伤了。
沈惊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一边平复,一边回味。
他拿出手机给俞昼发信息:“哥哥,我想去看病,我想看心理医生,我有点想做个正常人。
”
正常人身上是有光的,能带给别人热量,也能感受到热,会爱,也会被爱。
沈惊想做一个正常人,然后敞敞亮亮的、像一个太阳那样去爱俞昼。
·
聚餐结束后,时间已然不早了,沈惊在餐厅门外和同学们一一告别。
前桌脚步踉跄地朝他走来,一巴掌拍在沈惊肩上,大喊一声:“沈惊!”
沈惊吓得一激灵:“怎么一惊一乍的。
”
前桌晚上喝了点酒,醉醺醺的,露着大牙咧着嘴笑:“好朋友!沈惊,你是我的好朋友!”
沈惊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整害羞了:“干嘛呀?”
前桌笑着笑着,忽然眼圈红了。
沈惊有不好的预感,不会要和他说真心话吧?
前桌下一秒说:“沈惊,我和你说句真心话。
”
沈惊:“......”求你别说,最烦别人说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