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欧候长麒的确是忙得脚不沾地,最近旁支的分家暗地里搞起了小动作。
那群目光短浅的老东西,要把那些脏兮兮的家当掏出来活像是要了他们老命似的。
还跑去和那个想安安生生养老的他爹抱怨这些事,结果还不是通气儿到自己这来了么。
欧候长麒那时候刚处理完几个小场子上的事情,西装外套抖一抖就掉出来一张学生证。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似乎之前碰上过一个挺有意思的男大学生。
欧候长麒把那张学生证自地上捡起来了,那张塑封膜上还沾了零星几点干掉的血渍,犹记得那会儿他是因为之前被人找了麻烦,受了点皮肉伤歪打正着得混进了学校里头,碰着了那个清清淡淡长相姣好的小男生。
怕是那时候脑子是有些不清醒,趁着对方把他掺到医务室的时候顺手把对方放在边上的学生证给揣了起来。
对方那张脸他现在是略有些记不清了,学生证上的照片也没有那么吸引自己。
欧候长麒是个随意的性子,这会儿既然想起来也有些兴起。
他脱掉身上沾染上一些烟酒气的衬衫,无谓地袒露出上半身,他本就是个不怎喜欢阳光的人,身上白得似玉一般,可大大小小伤口横陈在那上面,硬是添了几分不完美的残缺感。
按道理来说,他这种身份的人素来都是被保护得半点伤都不会受的,可欧候长麒这人因为体质弱,被师傅说了从小就不能被惯着养,结果反倒是和底下的人一块儿身上都是伤,和生死场上一道走出来的弟兄混得也是有些感情这也是他年纪轻轻却能坐稳现在这个位置的原因。
欧候长麒手腕上挂着串上一张折成三角黄符的红绳,这是临时保平安的东西。
那位师傅是说得过段时间再去意大利的那栋老屋里去把那串佛珠取回来。
旁边的兄弟早就习惯了欧候长麒这种和糙老爷们儿不太一样的龟毛性子,这会儿就把手上装着干净衣服的纸袋递了过去。
他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打上黑领带,倒是又一副人模狗样的。
“这样吧,你们再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怎么办。
”他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被人七手八脚得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慢条斯理得系上袖扣,欧候长麒伸出手指了指两个人的脑袋。
“记得,好好想想。
”他语气轻飘飘的,似笑非笑,眼中满是对人命的轻视。
这算是私事儿,欧候长麒也不让底下的兄弟跟着只自己单独去了。
这也是他没想到,刚一到校门口,就被人直接给截在了半路。
练家子大多数都是能直接看出来的,站姿笔挺身板儿结实,皮肤黑峻峻的,怕是个退伍下来的兵人。
“这边儿,咱老板请。
”对方操着一口京片子话,欧候长麒没怎轻举妄动,眼珠子转了转往周遭一看,五六个兵人堵着去路,怕是如果不答应就得被强压着去见人了。
而且看起来是专门堵他的了欧候长麒笑了一下,妥协着跟人走了。
欧候长麒被领着坐上一辆黑色奔驰,驶向未知的方向。
他们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富丽堂皇的饭店前面,他一边跟着人走,一边在心里揣测起会找他来这种地方的暴发户会是谁。
等打开了包厢门的时候,瞧清楚了里面的人,欧候长麒也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对方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凑起来的脸。
“进来坐。
”男人站起身,客气地冲欧候长麒颔首。
一个二十人座的大包厢里头加上刚来的欧候长麒也不过就三人。
在短暂的回想之后,欧候长麒总算是想起了姓邵的这个暴发户,于是也挑了张椅子不客气得坐下了。
这饭桌上还有一人,是个生面孔,穿着打扮上怕也是个混商的。
欧候长麒面上假笑挂了出来,略显轻浮的,一双桃花眼弯弯眯起笑弧,手上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手腕上那个原本戴着佛珠的地方。
“这次寻了个机会,把两位请过来互相认识一下。
”邵禾丰倒是气定神闲的,他点好了菜又开了一瓶价格昂贵的葡萄酒,“秦先生,之前也麻烦你帮忙了。
”
秦栎之可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会请自己吃饭。
他坐在这儿几番揣度,可不会指望邵禾丰真的会给自己介绍什么人,不过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卖上几分的。
他冲桌子另一边脸生的年轻人主动说道:“秦栎之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合作。
”秦栎之送出了一张名片。
“复姓欧候,欧候长麒,以后有机会的话。
”少主看了眼名片之后就随手揣进了兜里,面上笑意盈盈的。
“邵老板,”他转头看向邵禾丰,尾音别有意味地拽得老长,“这顿饭是请什么呢?”
“毕竟承了赵爷的意思。
”这句话隐晦来说就是邵禾丰自己不愿让邵氏担上风险,这会儿专门找了个替死鬼给他用来洗干净家产呢。
欧候长麒笑了一下,咂舌这群混商的果然都是些人精,既吃不得亏又想把好人装到底。
“秦先生这是刚开始做生意,从邵氏出去的人自然是该帮就帮了。
”邵禾丰适时补上一句提醒。
欧候长麒也当然不可能拒绝这种明摆着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他顺着邵禾丰的话说:“这倒是刚好,我这边正好是在找投资的方向,那如果是邵老板介绍的,我这里自然是放心的了。
”他看向那个面生的秦栎之,“秦先生是需要多少投资?”
秦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