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他?来不?及去擦眼泪,而是先去捂住鹤予怀胸口处的窟窿。
他?素白的手指沾满了温热的血液,粘腻的血泛着让谢不?尘讨厌的腥味。
而后他?又轻轻晃了晃鹤予怀的身体:“师父……鹤予怀、你、你醒醒、醒醒。
”
谢不?尘想鹤予怀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再假死骗自?己。
鹤予怀的身体稍微一晃,脖颈就?朝谢不?尘手臂后仰折过去,那是活人没法做到的弧度。
谢不?尘呆住了,眼泪流得更凶。
他?想起五百年前,他?因为学不?好一招半式急得掉眼泪,鹤予怀用手指擦干净他?的泪珠,逗他?说:“眼睛怎么下雨了。
”谢不?尘又羞又恼,扒拉着鹤予怀宽大的衣袖擦那张花猫似的脸,说师父太坏了。
但是师父帮我擦掉了眼泪,那就?勉强原谅师父吧。
谢不?尘张了张口,看?着鹤予怀灰白的脸,胸腔的心跳沉重得像青铜制成的鼔,一下又一下敲得他?整个人都疼,这?颗心唤醒他?对整个人间的感知,唤醒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爱恨,他?记起自?己和三五好友游历各方时的新?奇与喜悦,也记起在习法堂做功课时的烦恼;他?想到窗边的木鸟,想到呆呆那一身软毛,想到清晨为他?绑发的手,想到练剑疲累后的怀抱……他?还忆起天雷之下的剑,忆起穿过胸膛划过脖颈的痛与恨,忆起重生后的酸楚、难过和眼泪。
他?的话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他?想对鹤予怀说我恨你,我讨厌你。
恨你搅乱我的一生,恨你给我死亡又赋我以?新?生;厌你爱我时又不?足够爱我,厌你足够爱我时又只剩悔过。
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变成了水做成的人,眼泪不?断往下掉。
于是他?只能又轻轻晃了晃鹤予怀的身体,又想说你起来……你醒醒,你给我擦擦眼泪,我就?勉强原谅你了……我不?骗人,不?像你这?个坏师父满嘴都是谎话。
然?而注定没有回应。
刹灵的身体盘旋在天际,眼见?此?景,不?由得叹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