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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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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尾段这样写道: 自我见他时起,我即知道,我这一生是为邓瑛活着的。

    但在刑房之外,我与这个人之间,尚有隔阂。

    他敬重衣冠,却无衣遮蔽,我衣衫完整,却不敢窥他。

    贞宁十二年,刑房之中唯余一只炭火盆,而我临火而坐,与他刻意保持距离,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奈何无从开口,只能骗他一句:“我也有些冷。

    ” 与杨婉相识,一晃四年过去了,这一段文字将当年初见的细枝末节逐渐唤醒。

    那如树长芽般的感觉似乎生自他的骨肉之间。

    邓瑛记得她的确说过那句话:“那你再睡一会儿,我有点冷,再烤会儿火就出去了。

    ” 实际上,后来她没有走。

     她就坐在他的刑床前,一直背对着他,即使听到他因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声,也翻火极力地帮他掩饰,不曾回过一次头。

     她不着痕迹地护住了他的心。

     于是,在那个寒气逼人的夜晚,他也对着这个陌生的姑娘小心翼翼地剖开了自己的心。

     他说他现在这个样子,羞于与她共处一室。

     而她却回答说:“你才不需要羞于面对任何人,是朝廷羞于面对你。

    ” 他说他没有想通,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样的刑罚。

     她反问他,“难道你宁可死吗?” 如今,他逐渐想通了。

     可是这个姑娘,却好像想不通了。

     邓瑛望着书页上的文字,背脊上生出一阵几乎令他蜷缩的疼痛,他被迫放下手中的书,屈膝缓缓坐下。

     “你不想看?” 张洛低头看向他,“这本书是在为你平反。

    ” “我知道。

    ” 张洛沉默了一阵,方道:“你想见她吗?” 邓瑛浑身一颤。

     张洛接道:“你今日就可以见到她。

    内阁请旨锁拿她受审,陛下准了。

    镇抚司已遣人将她押回。

    不过你放心,她和你不一样,陛下庇护她,不会伤及她的性命,等你伏法之后,此事平息,她还能活下去。

    ” 邓瑛站起身,面对着张洛屈膝跪了下去,双手抬平,而后摁于牢室的席草之上,弯腰伏身,向张洛叩礼。

    “请张大人善待杨婉。

    ” 张洛低下头,“你觉得我善待你吗?” 下跪之人轻道:“仁至义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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