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人朝内唤了一声。
“娘娘,婉姑娘来了。
”
寂静的殿内突然传来一声茶盏翻倒的声音。
杨婉忙朝地罩后奔去。
地罩后的次间里茶碗碎了一地,宁妃正从榻上下来,挽起袖子蹲下身,想要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她穿着素绫中衣,长发散在肩上,面上未施妆脂,人看起来虽然还算精神,却瘦得厉害。
“姐姐您别碰,我来。
”
宁妃抬起头,顾不上被烫伤的手指,一把握住杨婉的手,唇角抑制不住地发抖。
“婉儿……”
杨婉忙回握住宁妃的手,应道:“我在。
”
次间的炭火烧得不暖,两个女子的手都是冰冷的,相望之下,心中皆有千言万语,却谁都开不了口。
她们都不敢哭,怕触及彼此的伤处。
宁妃将易琅托付给杨婉,一晃两三年过去了。
内廷波谲云诡,她虽身困蕉园,倒也算是远离了是非之地。
但杨婉独自一个人走进去了。
宁妃不知道这一路,她一个人是怎么走的,她甚至不敢问她过得好不好。
因为她分明发觉,眼前的人,相较从前,神色变了许多。
这种改变,并不是一段少女的成长。
宁妃隐约地感觉到,她本质上没有变过,只是被削薄了皮肤,打碎了骨,看起来更加敏感,更加脆弱。
杨婉则不敢看宁妃。
对于杨婉而言,她不光是自己的姐姐,她也是大明朝中如寒月一般,最优雅而伤情的人。
她已然破碎,能接住她的那个人,也已经惨死了。
“姐姐,您衣裳穿得少,先去榻上捂着,让我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再跟你说话。
”
好久,杨婉才终于说出话来。
她慢慢地搀着宁妃在床上坐下。
自己则直身缓了一口气,将眼底的泪沉默地忍了回去。
挽起袖子蹲下身,去捡拾地上的碎片。
宁妃扶着床沿,低头望向杨婉,“婉儿。
”
“在。
”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
杨婉不敢抬头,收拾起碎片,忍着咳意道:“都是今年太冷了,着了风寒,一直不大好。
”
宁妃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