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欺君啊,打你们……你们记得住吗?”
胡襄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颤,忙膝行到贞宁帝脚边,“主子,奴婢们的耳朵就长在主子心上,主子说什么,奴婢一个字都不敢忘。
奴婢们做得不好,甘愿受罚,可主子说奴婢们欺君,奴婢们死也不能认……求主子看着奴婢们的心,哪怕是要掏出来……”
“够了……”
贞宁帝垂下头,将腿蜷起,“拖出去,让他和何怡贤打鸳鸯板子。
”
胡襄身子一摊,被锦衣卫架着胳膊拖死物一般地拖了出去。
“邓瑛……”
“奴婢在。
”
“你靠过来。
”
邓瑛直起身走到榻边,弯身靠近贞宁帝。
贞宁帝口中的气息很烫,混合着药味和腥味,扑入邓瑛的鼻中。
“你……明日将内阁议储的诏书拿来,朕自己看……”
“是。
”
贞宁帝点了点头,“去……去监刑。
”
“是。
”
“还有一句话……”
“奴婢听着。
”
贞宁帝仰起脖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稍微顺畅一些,“告诉何怡贤,再起不该起的心,朕身后的大礼,也不需要他领着议了……”
身后大礼,指的自然是皇帝的大丧之礼。
贞宁帝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何怡贤一道免死令。
邓站起身,冒雨走出养心殿,指了一个东厂的执事太监,去会极门给杨伦传话。
等他自己回到内东厂的时候,大雨刚停下,厂衙外的空地上积水哗啦啦地在地沟里流着。
覃闻德正将何怡贤和胡襄两个人往内衙前拽。
阶下铺着两张白布,八个厂卫踩实四角。
像是为了泄愤一般,覃闻德将两根三寸来宽的重杖取了出来,丢在白布上“啪”的一声响,胡襄顿时吓得湿了裆。
邓瑛走向门前,覃闻德忙迎着他走了几步,“传话的人没说实数,督主,打多少啊。
”
邓瑛看了一眼地上的白布,平声道:“一张就够了。
”
“哈?”
覃闻德摸了摸后脑,“打一个人啊,不是说两个都要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