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洛掌管诏狱的这几年,那还是唯一的一次。
她的确没有任何一刻屈服于刑律,反而不断地利用着刑律,利用张洛心里的准则,逼他放弃对她的刑审,而后又逼他刑审自己的亲生父亲,逼他内观,逼他扪心自问,到最后,甚至逼得他开始怀疑自己坚持了近十年的观念。
邓瑛说,他很仰慕那个女子。
“仰慕”这两个字,张洛此时也觉得有一些意思。
“副使。
”
“说。
”
“陛下召您进宫。
”
张洛站起身,当着邓瑛问道:“清波馆围了吗?”
校尉答道:“已经围了,但东厂的人守了前后两门,不准我们的人进去,不过,我们已经探到实证,杭州书院的学生和那个叫杨婉的女子都在里面。
”
“知道了,守好,等我出宫亲自来处置。
”
他说完看了一眼邓瑛,“换衣服吧。
”
而后一面走一面道:“给他药。
”
校尉道:“要把人锁起来吗?”
“锁。
把饭食给他,等他吃了就让他休息。
”
“大人……”
校尉的声音有些犹豫。
“有什么就说。
”
“是,大人为何要这样对待这个犯人。
”
张洛顿了一步,半晌方道:“等我见了陛下,回来再说。
”
月照皇城。
养心殿前所有的石盏灯都点得透亮,会极门上接了司礼监的牌子,替御药房留着门。
御药房当值的御医们皆周正了自己的官服,战战兢兢地跟着司礼监的太监朝养心殿走。
“胡公公。
”
“嗯?”
“陛下的喉疾已经好了几年,怎么这两日发作得这么厉害。
”
胡襄道:“能怎么着,还不是操心国事,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