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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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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朝的女子是如何认知自己身体的呢。

     在女性身体意识还没有觉醒的时代,封建的审美会接受这些在诏狱里留下的“罪痕”吗? 这和邓瑛身上那道伤是不是一样的? 她突然想起了福柯在《规训与惩罚》里写到的那一段话:“在人们看来,残酷的惩罚方式,其野蛮程度不亚于,甚至超过犯罪本身,它使观众习惯于本来想让他们厌恶的暴行。

    它经常地向他们展示犯罪,使刽子手变得像罪犯,使法官变得像谋杀犯,从而在最后一刻调换了各种角色,使受刑的罪犯变成怜悯或赞颂的对象。

    ” 这样的人性在大明朝也是有的。

     桐嘉书院师生惨死的刑场上,有无数人怜悯赞颂这些读书人。

     然而,这种怜悯不会对阉人,也不会对女人。

     所以,杨婉才想要反杀这个时代。

     但其实这根本说不上反杀,只是一个现代人,卑微地想要在自己身边划开那么一道口子,让那段惨烈的个人史能够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收束在她的笔记里。

    结局不需要多圆满,只要邓瑛还能像将才那样,在不过方寸的陋室里取出换洗的衣服,按着月日,时辰去沐浴更衣,然后回来,喝一杯热一点的水,捂好脚腕,不忧明日地睡下。

     这便够了。

     可是,杨婉不知道,为了这样一个结局,她自己要付出些什么。

     如果说她是这一朝的先知,那么改变结局之前,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杀掉自己这个先知。

     她害怕。

     所以她也想要一方居室,给她像绸缎裹身般柔和的遮蔽感。

     天光将尽,将她的影子淡淡地描绘在地上。

     杨婉伸手摸索到邓瑛的衣衫,穿好上衣,又将将亵裤拢入双腿。

     光滑的绸缎摩挲过她的臀(hexie)部,最后遮蔽住腰腹上的伤痕。

     杨婉系好所有的系带,抱着肩膀慢慢地缩入被中。

     邓瑛的衣衫贴在她的皮肤上,很久很久都捂不热。

     窗外雨声潺潺,黄昏迟暮,无数的叶影摇曳在窗上。

     点秋声侵短梦啊。

     杨婉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

    忽然就想起了后面那一句:“檐下芭蕉雨。

    ” 邓瑛从混堂司回来的时候,值房内的灯依然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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