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庆公主付下身道:“母后,女儿是愚钝的妇人,深知朝廷大政不可妄议,可是国公实在年迈,不堪清田吏的轮番问讯,驸马为此日夜心忧,福庆也于心不忍,还请母后和皇兄垂怜。
”
太后见她说得凄楚,但事涉开年的大政,倒也没有冒然开口。
贞宁帝示意郑月嘉上前将福庆公主扶起,压低声音问了郑月嘉两句,方平声对福庆公主道:“朕会让内阁查明后写一道条呈上来,今日是你的生辰,母后和朕都高兴,这件事就先不要提了。
”
宁妃坐在皇后的下首,听完这一番言谈,心里渐渐有些不安定。
她借故起身辞出蕉园,往承乾宫走,恰在咸安宫前的宫道上,遇见了杨婉。
杨婉原是回尚仪局交差,眼见宁妃一行人过来,本不想耽搁,便与旁人一道退到道旁行礼,谁想宁妃却唤她道:“婉儿,姐姐有话跟你说。
”
杨婉这才起身上前道:“蕉园的戏还没散呢,娘娘怎么就出来了。
”
宁妃示意左右稍退,对杨婉道:“婉儿,哥哥去了南边那么久,为何一丝消息都没有。
”
杨婉听她这样问,想起杨伦临走前对她叮嘱过她一句:“无论我在南方情状如何,都不可让宁娘娘知晓。
”又见宁妃神色担忧,便勉强笑了笑,应道:“没有消息便是一切平安,娘娘不要担忧。
”
宁妃摇头,“可是,我今日听福庆公主说,荆国公病重,是因江南清田而起。
”
杨婉欲言又止。
荆国公的爵位是先帝所封,其家族在南方根基深厚。
杨伦清田策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世家地主漏税的隐田全部挖出来,然而这些大族要么像荆国公一样,与皇帝攀亲,要么就背倚京城高官。
杨伦在南方的政治处境可想而知。
“等福庆公主出了宫,或许就好了。
”
杨婉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信的宽慰之言,接着又道:“娘娘,您万不能在陛下提到哥哥的事。
”
“姐姐明白。
”
宁妃掐着自己的手腕,“可是姐姐心里不安,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