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将邓瑛勉强安顿好,红着眼睛正要去找宋云轻,却见杨婉一个人站在房前的柳树后面。
“喂。
”
“啊?”
李鱼难得见她恍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冲她道:“你干嘛躲那儿。
”
杨婉呼了一口气,拢了拢身上的褙子,朝李鱼走了几步,“他醒着么?”
李鱼回头,见郑月嘉将好走出来,便没有说话。
郑月嘉看着杨婉,她穿着常服,妆容已经有些散乱了,手冻得有些发红,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怎么不进去。
”
杨婉摇了摇头,“等他睡了,我再进去。
”
郑月嘉脱口道:“为什么?”
李鱼见杨婉没吭声,忽然想起什么,张口道:“哦,她说过,什么病人有隐私……”
郑月嘉没有听懂这句话,但也没再深问,挽下自己的袖子,对杨婉道:“我试着替他斡旋了一下,但是,毕竟是司礼监所有人观刑,王太监他们也不能对他太宽松。
不过皮肉伤好养,杨姑娘也不要过于担心。
”
杨婉听完,退了一步向郑月嘉行了一个礼,“多谢郑秉笔。
”
“不敢。
”
杨婉直起身,“郑秉笔,今日是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
郑月嘉看了一眼李鱼,李鱼识趣地退到了边上。
郑月嘉这才道:“并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而是因为,陛下看重他了。
”
杨婉点了点头,“是东厂那件事吗?”
郑月嘉没有否认。
“是,陛下已经卸了我东厂提督太监的职,如今命司礼监另荐一人,老祖宗的意思,是想荐胡襄,但是经过了赵员外的那件事以后,内阁定不能容他。
今日在养心殿上,陛下没有敲定此事,也许之后会垂询内阁。
我其实有些担心,白阁老和杨侍郎,也未必容得下邓瑛。
”
他说完朝身后看了一眼,“他今日已然见罪了老祖宗,如果这一次圣意没有落定在他身上,他日后在司礼监的日子就难过了。
”
杨婉没有出声。
如果,如郑月嘉所说,邓瑛并没有成为东厂的提督太监,那他接下来的一生会怎么过呢?
会不会生活地简单一些,能不能避开午门那场惨烈的凌迟酷刑。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虚无主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