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他的自言自语变得非常遥远,“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艾米丽。
”他用一种迟疑的语气说,“永远在一起……对。
”他突然又很有自信,强硬地命令我,“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选择了,反正女人总是要结婚的,你当然要选择我。
”
我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只有寒冷,比我第一天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时候还要寒冷。
他的声音在消失,我连黑暗都看不到,只有白茫茫一片。
仿佛置身雪地,时光的隧道在身边延伸而过,而我没有任何力气站起来往前走。
过往的碎片聚拢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我看到自己站在泰坦尼克号的博物馆里,巨大的残骸模型在我面前展开。
白星公司标志的各种物品摆放在玻璃柜子里,一把椅子放在模拟出来的上等舱房间里。
在椅子旁边,是一排死亡名单。
我走过去,玻璃仿佛消失了。
我看到船长的名字,伸出指尖滑过去,是安德鲁,然后是六副,机轮长……杰克。
我觉得奇怪,杰克不该出现在死亡名单里,因为他没有船票,就算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手指往下滑,是科罗拉,还有她父母。
指尖的下滑速度滞涩起来艾米丽。
停顿了一秒,手指终于滑到最下面,僵硬地停止动作卡尔霍克利。
奇怪,我以为这家伙不会死,他逃命的时候那么凶狠,根本死不了。
就算整艘泰坦尼克号都沉没了,他也死不了。
我觉得无法呼吸,勉强地张嘴攫取一些氧气,可是呼吸到肺部里的全是二氧化碳,不断地喘息,眼睛死死盯着卡尔的名字,那种窒息感变成汹涌的海潮彻底将我拍死在海底。
四周的寂静在旋搅,很快就开始破碎变成一种负担很重的耳鸣。
每一次呼吸都是种自我折磨的抽搐,我终于勉强听到声音,有人一直在喊:“艾米丽,艾米丽……”
我沉重地想要寻找声音来源,可是却没有任何力气。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占据了我整个空间,连我的血管都塞满了这个呼唤声。
然后我感受到摇晃,有人在边摇着我边大声呼唤我。
我无法呼吸,他压着我,很快这种重负又消失了,耳边闹哄哄地听到有人在大吼,“叫医生过来,让他快点过来。
”然后有只滚烫的手摸着我的脸孔,他绝望地说:“你不会有事的,你不可能有事……”他害怕得连牙关都在打颤,字句完全不连贯。
从寂静中回来,剧痛跟缺氧的窒息也跟随而来。
我想要呼吸,可是肺部似乎停止工作,空气变成实体,我捕捉不到一丝可以让我活命的气体。
卡尔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他还在不断地叫唤我,手磨蹭着我没有反应的脸,恐惧让他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好。
接着他猛然一顿,似乎想到什么,手突然用力掐着我的嘴,一种湿润温暖的感觉占据了我的口腔。
呼吸,口对口的呼吸。
这股气息瞬间撞击开空气的凝固感,我一下就复苏过来,仿佛被人从水里用力拉到岸上,濒临死亡的内脏终于获得生机。
我倒喘一下,那股气息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