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你妈妈当年也不容易,感情的事强求不来,总归是对不住她。
”
四周的佣人神色都下意识变了变。
程濯筷尖停了一下,下意识想说一句“都过去了”,但他忍住,这种时间一过就不再分对错潦草翻篇的话,太世故冰冷,也太不负责任。
他不想说。
“年纪大了还是少感慨吧。
”
半晌后,程濯说起别的:“我那乌龟两只交给您,您给养成十六只了,动物世界也没这么繁衍的吧。
”
老爷子一听,给他逗笑了,“那都是别人送的,养在一块热闹。
”
老保姆端着最后一道汤来,在旁笑着应和道:“可不是热闹,上回小格过来看见了还说这也太多了,还说要领老爷子去夹萝巷口支个摊儿卖乌龟呢。
”
老爷子退休这么多年,已经很少出席社交场合,公司的事他不过问,但实际权柄还在手里。
一大家子明面上的和和睦睦都靠这个撑着。
虽然对外已经称抱恙多年,但下午四点后不见外客的规矩都拦不住推拒不得的人情往来将老宅的门槛踏破。
但凡叫人晓得老爷子新增了半点喜好,从来都是不缺殷勤逢迎的。
人老了就少了锐意,看淡是非就少了那些与人周旋的耐心,事情都是应付着做,唯独那些机灵小辈来看望他,插科打诨说赖皮话,他嘴里骂着,心里都是开心的。
程濯说:“那不正好,挂您的金字招牌,徐格负责来往吆喝,不愁卖。
”
老爷子说:“你呢,你倒是也做点事。
”
程濯想了想说:“我把我那只玉树临风接走,非卖品。
”
气氛融洽,一顿饭才算圆满吃完。
之后程濯的大伯回来,跟老爷子在书房聊了半个小时,程濯在茶厅喝茶,等老爷子再过来,手里拿着一把钥匙。
程濯很眼熟。
高二开学,十四中组织秋游爬山,他意外受伤,又连着发了两天的烧。
他从没病得这样来势汹汹,家里几个女人一扯闲嘴,这把钥匙就被没收了,不许他再回舒晚镜住过的地方。
小物件磕在桌面上,轻声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