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我揉了两把,没说话。
楼下有动静,我松开他,他去穿衣服,我下楼。
我爸回来了。
他拉着行李箱,有些疲惫,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向沙发。
我主动去倒了杯水给他,他出差了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
我们本就冷淡甚至是冰冷的关系把冬天冻结,结了层霜。
我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他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问什么呢,我想他没有?还是我的学习?好像无论怎么开口都不太符合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片刻后,傅一青下楼,我爸看他一眼,起身去书房。
他对我们这个家不感兴趣,我总是有这种感觉,他奔波忙碌与自己的工作,疲倦且暴躁,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还不知感恩,不懂孝顺。
他应该一直在怪我,我怪他看不起我,他怪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我不用想,就知道他会说:“我这么累是为什么?你要是争点气我还会这么累吗?”
我自嘲地笑笑,傅一青轻轻握握我的手。
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情绪波动,以前觉得他心细,现在想他无非时时刻刻盯着我,盯着我也行,满足他,他就会感到幸福,心里那些贪嗔妄念就会少许多。
“你和叔叔的关系一直这样吗?”他忍不住问我。
我们去了一家商超,感受过年人挤人的氛围,看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的,涨价了多少。
“差不多吧。
”我说的含糊,因为我也记不清了,好像从我小时候开始学习,他对我就只有严厉的批评谩骂,在我的印象里,和我妈的描述中,以及其他亲戚敬佩的眼神里,我知道他是白手起家,吃过很多苦,正是因为这样,他就是我妈嘴里说的,对我这个独生子抱有很大的希望和寄托,而我,却没有遗传他一丁点的骨气,不仅丢他的人,还让他失望。
他们其实可以再生一个。
我不止一次这么想过,不要再对我这个烂泥下功夫,这就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你看对方是垃圾,你还偏要骂他是垃圾,你都认为他是垃圾了,还骂他干什么呢?放过他不好吗?
“小喻。
”傅一青看我出神,拿小怪兽玩具逗我。
我找了个奥特曼,把他打趴下:“不许动。
”
他哈哈笑,我也笑,听到有人喊我,我下意识扭头,一顿,“李诗意?”
她又好看了,扎着高马尾,穿着粉红色的羽柔服,牛仔裤,旁边走的应该是她朋友,双马尾,白羽绒服,蹬着一双黑靴,笑的很甜美。
“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她笑着走过来,“你们在买年货吗?”
她看看傅一青,看看我,我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傅一青身前,我眼的余光看到他嘴角的小收了,眼眸垂下,没有甩脸子,只是表情很平静。
“随便看看。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