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头,“儿子走了。
”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
来的时候狂奔,离开的时候慢行。
他一步步走下紫宸殿前高高的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抬手捂住了脸,喉间发出一串笑声,似笑似哭,又悲又喜。
眼泪和血混杂在一起,狼狈而可怖。
太阳在乌云后高高俯视着人间,权力殿宇上的檐兽看不清面孔。
大皇子回了府,站在门口擦脸上的血和脏污。
舒文馨闻讯出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酸极了,她抓住大皇子的手腕,“先回家,我给你擦,在外面不像样子。
”
她以为大皇子进宫求情没有用。
大皇子却沉默了许久,“文馨,以后可能要过苦日子了,咱们能不能待在京城都不一定。
”
舒文馨愣住,“你…你刚才进宫,说错话了?”
大皇子低下头:“换了一些东西。
”
等了没多久,舒文馨就知道他换了什么东西。
余公公捧着份新鲜出炉的圣旨。
“大皇子求情,陛下准允官当,剥夺曲渡苍皇子之位,以抵舒侍郎死罪。
舒侍郎判处终身监禁,舒家族人,仍流放岭北,特令女子不必为妓,男子不必为奴。
大皇子为岭北川锋百夫长,择日启程岭北,不得有误。
”
从皇子到百夫长,从京城到岭北。
天差地别。
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大皇子:“臣接旨。
”
余公公微微叹息,看着这帮孩子长大,二十年的时光,变成如今这样,内心不是不唏嘘。
“殿下一路珍重。
”
大皇子:“我不是殿下了,公公往后莫要叫错,”顿了下,他又道,“去了岭北,或许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
余公公:“陛下就是在气头上,归根结底您还是陛下的儿子。
而且啊,人的机缘捉摸不定,说不准您以后会回来的。
”
舒家族人流放岭北,大皇子去那里做百夫长,舒家人也能好过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