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也得穿着。
”奶奶说。
顾奈偷笑,隔着栏杆看他。
果然,有一种冷叫你奶奶觉得你冷。
纪修没嫌奶奶唠叨,更没有抗辩,乖乖跑回去捡起自己的羽绒马甲穿上,之后和球友们打了招呼,从小门绕出来,不由分说接手了顾奈的小推车。
“球是我的,你替我看会儿。
”
顾奈“哦”了声,她明白,他是让她在这儿等他回来的意思。
奶奶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半晌,撇撇嘴,心里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修拉着小推车快步更上。
一老一少,一高一矮,画面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却又透着诡异的和谐。
顾奈看着那对祖孙渐远的背影,想起此前和纪修的一番对话。
“为什么我叫你的时候,你都回‘我在’啊?”
其实有时候她叫他并没紧要的事,可是他回答“我在”,总让她觉得过分慎重,搞得她也会跟着认真起来。
纪修当时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个习惯。
好一会儿才说:“或许,是因为习惯吧。
”
“习惯?”
“嗯。
”
八岁那年,有一次奶奶送他到父母那里过节,又趁他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回了春光镇,当时他并未在父母面前哭闹,回到春光镇后,却和奶奶赌了一个月的气。
奶奶如此嘴硬的人,活了一把年纪,被他逼得不得不先低头服软,之后便再也没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过。
是小孩都会被问“妈妈和爸爸,你更喜欢谁”这种不讨好的问题,但纪修从来诚实,他的答案永远是“奶奶”。
他们祖孙俩都不是那种爱热闹的人,因此家里总是静悄悄的。
有时他书看到一半会突然想到奶奶,就会从楼上喊一声确认奶奶的位置。
奶奶总是回答“我在”。
等奶奶老了,他长大了,情形互换,轮到奶奶叫他的名字确认位置,他回答“我在”。
对他们祖孙来说,“我在”两个字就像一颗徐徐升空的信号弹,是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默契。
顾奈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