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了浓黑的墨。
不,不行,她不能撒谎骗外婆。
谁都可以,外婆不可以。
深吸一口气,她强打精神,如实说:“表哥,我现在不在宿舍,我在……我男朋友家。
”
一下午纪修都在眼皮直跳,严重的不安甚至感染到随行的领导。
像是为了呼应他内心的不安,卫扬的电话在会议中途突兀响起。
他没有马上摁断,反而失礼地拉开椅子,对诸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们致歉:“不好意思,是我家里。
”
前辈们对年轻有为的后辈总是格外宽容,却没想到他接完电话回来,那张英俊的脸比出门前更苍白,就像保存了千年的瓷器面对恶童的手,惊惧全写在眉宇间。
纪修走到主任身边,耳语了几句,接着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去,留下一群资深前辈面面相觑。
赶回榕城需要一小时,他油门踩得狠,四十分钟就进了市区。
瞥见路边的行人打着五颜六色的伞,他这才恍然原来外面下着雨。
尽管卫扬再三强调少蓝已将真真送回家,但他的眼皮还是狂跳不止。
真真是回家了,那顾奈呢?
顾奈怎么样,卫扬没说。
这家伙平时最喜八卦,怎么在节骨眼上掉链子?
他就不知道上楼看一眼吗?!
临近小区,雨下得更大了。
纪修收起满心埋怨,揉揉眼皮,甚至强行将其摁住,遏制它胡乱颤动。
他看了眼表,这个时间,顾奈应该在家。
但电话拨出去,好半天也不见她接。
这让他更烦躁了。
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他清清发涩的喉咙问道:“你在家吗?”
刚烧好热水准备出门迎接外婆和表哥突击检查的顾奈愣了下:“在啊。
”
纪修松了口气,“那就好。
”
顾奈意识到什么,柔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真真来过了?”
电梯里的信号不是很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纪修以为是雨天所致,凭断字残章判断出她的语意后,沉声道:“嗯。
我在回来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