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阑没睡成一个好觉。
他蜷缩在阴府的客房中,床板太硬,烛光又太飘。
午时三刻,他在被子里闭着眼,指甲抵着掌心,听到了敲门声。
笃笃。
先是两声。
笃笃笃。
随后是三声。
“谁啊?”他颤着嗓子喊了一声。
敲门声忽然停了,只留下他未尽的余音。
阮雪阑把脚缩进被子里,被子笼罩下的心跳愈发鼓噪起来。
他想起桌上摆着白天拿到的符咒,但却没能鼓起勇气离开令人安心的阴影。
邪神冰冷的猩红眼神忽然又浮现在他的面前,还有那毫不留情的话语。
怎么能这样说……
他、他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努力啊?
无限流副本最基础的要求只有活过72小时,他难道不是在努力活着吗?
阮雪阑含泪又往墙角缩了缩。
周遭的一切陷入了寂静,但事情却在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
他感受到木门悄然划开,掠进来一些灰白色的光。
他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没有脚步声,只有细细簌簌的声音,仿佛有昆虫在爬动。
他僵硬成一块木头,从他的视角望去,只能看到对面书桌上张贴的一副“独占鳌头”,那只龟冰冷的豆子般的小眼睛紧盯着他。
他一紧张,床板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嘎吱的响。
就在那一刻,阮雪阑的余光中瞥到了什么。
他爆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声音足够把这一片沉睡的人都惊醒。
他连滚带爬地退到床尾,求救的声音伴随着哭声在室内炸开,但并不妨碍那个佝偻着的,在地上蠕动的身影一点点逼近。
老人把他的头安反了。
他先是用正脸对着阮雪阑,脸上三个又黑又红的大洞,还淌着血水。
人类三魂被吓没了七魄后,他才发现位置不对,于是转而用灰白色的后脑勺对着人类,一步步倒退着爬近,手里像是捧宝贝一样捧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