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息道:“你心性坚定,从未走过歧路。
方先生当年可是说错了。
只是你走的路一直都太凶险。
我把你从那里带出来,却没有尽到职责。
我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该……嗯,我想你会是个不错的皇帝。
”
楚怀存微微弯起唇角,他手边的剑也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嗡鸣起来:
“这或许不是我想要听到的评价?”
老剑客了然地笑了笑,他抬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除此之外,你也是我最满意的徒弟。
”
丹山上的祭祀台太高。
楚怀存他师父执意不上台,只是留在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中,虽然楚怀存看不清他在哪儿,但隐约能感受到那一双一如既往锋利的眼睛。
想必方先生也感受到了,他简直迫不及待打算去找老剑客一边喝酒,一边展示他新修剪的胡子。
楚怀存站在祭祀台上,他执起了最后一枚酒盅。
他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季瑛。
季瑛难得显得这样激切,他不得不咬住嘴唇,作为站在人群之首的官员,而且还是失落后刚刚找回的世家公子,和其他人一起欢呼显然是有违礼数的。
但是他的眼睛却明亮如星,落在楚怀存身上又忍不住带上闪闪烁烁的笑意和许多年没见的意气风发。
他戴着那枚楚怀存送他的梅花簪,戴的极端正。
楚怀存只觉得接下来这句话实在由衷,以至于他说出口时,望着季瑛忽然闪过一点茫然的瞳孔,却觉得一切都像是为他们准备好的。
他面色泰然自若,稳稳地握住了手中的白玉杯,他身上凛冽的气质甚至让在场的人忽略了这句话的荒唐之处,转而甚至觉得有几分顺理成章。
新帝执着手中最后一盅酒,朝季瑛伸出手:
“朕能有今日,不仅是日月神明庇佑,亦是蔺家十余年来舍身图报、公忠体国之功。
所幸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季大人清风高节、孚尹明达、卓尔不屈,甘负椒焚桂折之冤,枕戈泣血,终报国仇。
足见天理昭昭,既然是祭祀天地,朕想着,这最后一礼,何不请季大人同我一起完成?”
就连季瑛也没有预料到新帝在典礼的最后阶段,居然说出这样一段冠冕堂皇的话来。
不但冠冕堂皇,而且描述他时,多有溢美之词。
硬生生把这样一个大逆不道、闻所未闻的共祭描述得合情合理。
原本就对楚怀存和季瑛的关系疑神疑鬼的文武百官,恐怕都要开始猜忌新帝是不是打算捧杀季瑛。
新帝修长的手指捧着白玉杯,含笑望向他的臣子。
季瑛勉强保持着一点理智,用余光看了看面色凝重,纠结着是不是要开口制止的礼官,随后便在对方琢磨出个结果之前从人群中迈出了一步。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季瑛想,楚怀存是明白的,这一幕在天地见证下,白玉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