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玉般修长的指节搭在奏折上,却令人疑心奏折会被撕碎。
毕竟那是一双执剑的手,还沾过血。
“读一读它吧,”
季瑛笑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怀存,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么?并州因时疫封城,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你,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也像现在这样一身白衣。
可是作为蔺家长子,我为何会在那个时候轻车简从前往并州,又是为何对你一见如故,还要邀请你到蔺家久住。
这一切若都是偶然,那我该多么感谢不可捉摸的命运呀。
”
楚怀存的目光几乎就要触碰到奏折了,听闻此话,眸光却微微一动,仿佛日光照亮了冰雪。
他的视线再一次移到了季瑛身上,带着一点了然的神色。
而人群中已经有性急的人耐不住地喊道:
“蔺公子,你倒是说说,这奏折、这奏折又是从何而来?难道这就是先帝死前留在蔺家的……”
季瑛转过头去,脸上仍旧带着某种奇异的色彩。
他微微一笑,“不错。
”
他的这句肯定和方才暗示般的话达成了一种玄妙的效果,仿佛把开启秘密最后的钥匙交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对方面色大骇,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秘密背后可怕的含义。
他哆嗦着将敬畏的目光望向楚怀存,而对方此时正在读出奏折上的字:
“太子悖逆□□,暴虐嗜杀,朕之性命,危在旦夕。
以天下苍生为重,皇位切不可与之。
幸得蔺氏忠臣,朕与蔺家密谋于景德年间,托其长子蔺英寻回流落天家流落血脉,现名楚怀存。
闻其天资粹美、纬武经文,朕心甚悦。
惜其年纪弱小,今朕于承平四年九月十三夜密托此诏,若朕身有万一,太子心无悔意,使蔺家为辅国之臣,国之大业,皆托于此子一身。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
楚怀存的声音从头到尾都镇静而坦然。
以至于在这些骇人听闻的字眼被他缓缓读出时,竟没有人发出情不自禁的叫喊。
楚相长身而立,仿佛就自有一种威势,他身上带有一种上位者的独特性质,竟让他的身份转变并不算突兀。
“我该叫你陛下了。
”
季瑛的眼眸弯了弯。
但这份奏折当然不是让所有人都接受良好。
就比如,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皇帝又开始挣扎起来,他恨不得生吞了季瑛,裂眦嚼齿,竟硬生生直立起身子,指着他痛骂:
“谎话!都是谎话!这是欺君之罪,不,这简直荒谬到像个笑话。
你以为朕会信吗?这封奏折是假的,先帝绝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诏书,这都是这个欺世盗名的家伙编造出来的”
他的声音被一点寒芒冻住,楚怀存的剑刃闪闪发亮,就停在他的面前。
这位刚被钦定了先帝血脉的权臣,此时像个大反派一样不容置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