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句话终于让衰老的皇帝稍稍冷静了下来,他得以观察目前的形势。
季瑛听到他提起家人,虽然刀尖仍旧死死地抵住他的脖子,但态度似乎有所改变。
假如季瑛真的想要干脆利落地杀死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虽然他的脖颈传来一阵刺痛,但他终究因为什么原因没下死手。
季瑛在他手下待了这么多年还没疯,只是愈发长成了一条毒蛇。
养蛇人以为自己能像是训狗一样驯蛇,被毒蛇咬一口,也实在谈不上冤枉。
只是,终究不能让眼中的畜生越到自己头上来。
“我想要你亲口承认,”
季瑛脸上虚假的笑意简直像是一张面具,“陛下,承认你对蔺家做的事情,承认你对先帝做的事情。
承认您每时每刻都在畏惧东窗事发,直到最近才稍有松懈。
”
尽管殿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但毕竟人多势众,并非只有一两个人捕捉到了这句话中“蔺家”这个莫名其妙的关键词。
只是,它出现得过于突兀,以至于听者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字眼。
“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老皇帝毕竟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些年,他清楚季瑛所提出的这些条件的荒谬,这分明比要他的命还要难。
他的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季瑛提出这些条件背后的含义,并且得出了他认为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真正结论。
“季瑛,”
他的声音重新有了点威严,“你认为自己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现在你也把自己逼到绝处了。
你以为你把朕杀了以后,你在乎的那些人还能活下来么?不,若朕死了,朕早就交待过,要把他们折磨至死,一个也不能活。
”
季瑛的神色似乎变了变。
他漠然地眯起眼睛,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冷冰冰的味道,但对于陛下来说,这是乘胜追击的信号:
“是什么让你开始不安……对了,是你对朕的欺骗。
朕自然清楚,即便有那个身份,楚相与你始终站在对立面;方才不过是对你的一点惩罚,而你只是在让事态变得更糟糕,让此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
季瑛安静了一瞬,他的匕首仍旧一动不动:“那么,陛下打算如何?”
这仿佛是一个成功的暗示。
季瑛的神情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些老皇帝熟悉的驯服,而这种感觉总是令人忘却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