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七皇子没有来校场,端王殿下也在人群之中,同样流露出一种看着异类的眼神,不过,那是可利用的异类,应该剥皮抽筋,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梦很快就醒了,没有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他不是风光满身的蔺家长子,只是一个污名难洗的奸佞之人。
挽一挽弓,既没有坏到让旁人怀疑他的本性,也没有好到让楚怀存因为过去的影子喜欢上他。
过去的世界在他眼前坍塌殆尽。
季瑛弯了弯唇角,很自然地挂上了一副阴狠毒辣的笑意,没有比那更虚假的东西了。
他径直走过了楚怀存,擦肩而过时,衣袍好像相触了一瞬间,无论是真是假,终究稍纵即逝。
他丝毫不停留,便来到了端王的身边。
“殿下。
”他恭敬道。
端王这才满意地笑了,不以为意地说:
“真没想到,季大人还有一手好箭术。
”
*
楚怀存走进举办宴会的宫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朝中重臣。
他们大多不耐烦去校场上晒着,直接坐在桌边,品尝冰凉顺滑的酒液。
行宫的侍女恭敬地将楚相引到主座。
他身边的位置还空着,皇帝坐在主座,三个皇子坐在桌对面,也就季瑛提前安排好了待在他身边。
幸亏这件事早已定下,就方才的事情而言,楚怀存清晰地在季瑛眼中看到了后悔。
他不想在自己面前过于失态,而且,他应该意识到了
季瑛姗姗来迟,在进入宴会厅时停顿了一下,随后还是走到了楚怀存身边。
“楚相真是好手段啊。
”
他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说,细细簌簌,伴随着坐下时衣料发出的轻响,
“我简直像是嗅着荤腥的老鼠,就这样追着有毒的诱饵奔走了一通。
从梧桐树开始,就给我下套了吧?”
“我能查到的你明面上的身份,”到了此时,楚怀存并不打算隐瞒,“是一个季姓宫人之后,因为机缘巧合得到皇帝青眼。
但他在宫中专司侍弄花草,若这是真话,你不该连种树的铲子都用不习惯。
”
季瑛没有反驳。
他不仅没有反驳,连头也没有偏一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便自顾自地喝起来。
楚怀存并不管他的反应,只是接着很有耐心地说下去:
“同样,以侍弄花草的出身,对射艺不该有那样的领悟。
季瑛,你拉弓时的站位和指法,恐怕就连现在京城有名世家的几位公子,也只能自叹望尘莫及……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