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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瑛沿途找了家茶馆,要了一碗茶。
楼上雅座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见这一身标志性的深紫色官袍,更是散的一干二净。
他一个人慢慢地啜饮着苦茶,越喝反而越觉得口干。
茶馆毕竟是室内,空气周转不灵,显得闷热。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将手覆上额头。
滚烫。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觉得浑浊不已。
口中的茶还算是冰凉,喝完这碗茶,他就得继续去完成那些他该完成的事。
就在这时,季瑛听见了脚步声。
在他身后,宫里派来的侍卫自然也听到了。
他们比季瑛先一步冲上去检验来者的身份。
茶馆老板连忙应声不迭地解释,上来的人是茶馆里的说书人,每天这个时辰就会上到雅座上说上一段。
他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赔着小心:
“若是……若是贵客您不愿意听,我就让他下去。
”
众人的目光转向身边的说书客。
只见他以布蒙眼,分明是个瞎子,留着两撇胡子,长褂被浆洗得发白,此时也一片茫然。
只是他终究不能回看众人,判断不了目前的局势,也就不明白自己遇到的是当今朝政最最险恶的奸佞季瑛。
茶馆老板仿佛是怕他犯了季瑛忌讳,还在喋喋不休地为他说话。
他说这说书人是他的表舅,只可惜天生冲撞了神灵,才瞎了一双眼;又说他原本在江南一带说书,说出了一点名气,这才被请到京城来,附近的男女老少都爱来听一耳朵……
季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打断道:“留下来吧。
”
他又说:“其他人都出去,我一个人待一会。
听完书,喝完了茶,便接下去做事。
”
日头正盛,室内闷热。
即使那些侍卫有一瞬间的犹豫,也被过于短暂的时间和对休息的渴望击倒。
论资排辈,他们不敢拒绝季瑛的命令,又实在看不出季大人和一个臭说书的待上一会,会对大局有什么妨碍。
当最后一个人退出去,季瑛抬起了眼睛。
说书人仍旧静静地站在座位前头,在白布背后,可以想象出一双空洞的眼睛。
他估摸着人走得差不多了,便堆起一副笑脸,对着季瑛道:
“客人,您是要听《三国》,还是雅一点儿,听个《西厢》?”
“是楚怀存让你来的吗?”季瑛问。
他觉得大概就是和楚怀存在旧园林散步时着了凉,才让他现在昏昏沉沉,连手心都是烫的。
在诏狱关了那么些年,季瑛身上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