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对季瑛不利。
季瑛的脸色苍白了些许,在昏暗的园林前,他看起来面无血色,勉强道:
“看来我是得罪了楚相。
好,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
*
一个时辰前,季瑛在宫中忍耐新的一次毒发,他游刃有余,娴熟地表露出痛苦和颤抖,瞳孔中一片黑沉沉的阴暗。
在他面前的是黄袍加身的帝王,以及他曾被废黜又有幸回京的长子。
和往常一样,季瑛蜷缩在地上,哆嗦着用指甲弄皱了深紫色的袍子。
那没什么关系,反正还有无数套一样的衣服,像是上面的蛇纹那样将他缠绕住。
他将嘴唇咬出血来,数到七,开始请求宽恕。
皇帝这时终于忘掉了曾经和这个儿子的种种不愉快,变得淳淳善诱起来,用季瑛亲手演示了一遍什么是驭下之道,父慈子孝,好不和睦。
半个时辰前,他同端王殿下坐在季府的会客室中对谈,说话时恭顺得像被驯服的狗,谈论阴谋诡计时又像一条蛇。
端王见到了他毒发的狼狈模样,此时养尊处优的面皮上流露出一点怜悯,还是“季大人”那样叫他,在他踉跄时甚至递过来一只手。
他们父子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安排得倒不赖。
季瑛虽然知道他该怎么做,却口称惶恐,执拗地低着眼睛,撑着地硬生生自己站了起来。
端王显然不怎么愉快,但他知道不能急于一时,也就只好继续讨论下去。
一刻钟前,端王刚问出:“以季大人的见识,如今要撬动楚相的掌控,还能从哪个方面下手?”门房边哆哆嗦嗦地走进来,向他们汇报了楚怀存突然来访这样一个沉痛的消息。
季瑛表面上平静无波,舌头却死死地盯着上颚,恶狠狠地咬着牙,思忖着楚怀存突然袭击可能会带来多少麻烦。
他下意识觉得惶恐,心想他宁愿死都不愿意让楚怀存看见他处处受限,狼狈不堪的样子;又觉得楚怀存恐怕早就知道了,内心生出很不堪的一点期待。
自从上次青鱼湖一别,两人的关系似乎就不温不火起来,不上不下地吊着。
那次告别说不上愉快,更血淋淋地将两人的立场悬殊呈现在了季瑛眼前。
楚怀存替他解毒,对他独属一份的温和。
但他却没有作下过任何承诺。
即使对于最有耐心的人来说,这份沉默也太过于长久了。
楚相会不会觉得自己投向他的肉骨头有去无回,季瑛就像一只白眼狼,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优待,却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来回馈他。
季瑛握住手,然后松开。
就在前一秒钟,季瑛走在楚怀存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幸好太阳还没有下山,假山和缠绕的植物投下的阴影只是让周围显得无比昏暗,只有楚怀存的眼眸倒映着日光落下时的一大片红霞,像是雪山之巅的暮色。
“还疼吗?”楚怀存慢慢地走着,长靴踩过枯叶,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