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楚相一直在找的蔺公子?”
季瑛在这类事情上异常敏锐,大概这就是他的老本行,窥探各种各样的秘密,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蛇隼。
楚怀存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季瑛却不依不挠。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楚相这般念念不忘?”
“季大人不知道?”楚怀存反问,“你可是费尽心思收集到了关于他的资料,何必再问我?你自己梳理你的那些线索便是。
”
他们口中明明起了纷争,似乎双方都分毫不让,彼此拉扯着不愿意让对方遂心,然而手却仍旧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楚怀存觉得季瑛握的愈发紧了起来,就像是要死死地将他缠住,一点漆黑的发丝自脸颊垂落,和他的目光一样黑漆漆的。
他于是弯起指尖,在季瑛手心轻轻划了一下。
季瑛果然如触电般挣扎了一下,但却还是舍不得放开手,只是如他所愿松了松力度。
他该明白任何力度都无法禁锢住习武多年的楚相,除非他并不打算挣脱。
楚怀存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无奈。
或许是缅怀起故人让他硬不下心肠。
“他……”楚怀存说,“和你打探到的任何消息都一样。
那些人说他怎样怎样好,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是世间一等一的聪明人。
人品也好,风骨这个词就像是为他创造的,他待人总是温文有理,不急不徐,但同时又绝不会违背原则。
”
“他对你很好吗?”季瑛不知为何避开楚怀存的眼睛,继续追问。
“当然。
”
高山之巅的冰雪融化,大概也不会比眼前的这一幕更加动人,权倾朝野的楚相神情却不再那么冰冷,季瑛握住他的手,觉得自己的手仍旧是冷的,但心却一点点滚烫起来。
“世界上是没有这样毫无缺陷的人的。
”季瑛说。
“可他就是那样的人。
”
楚怀存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护短,而这个缺点在此时发挥到了最大,以至于楚相此时甚至忽略了论证的必要性,只是略微带一点孤傲地证明他记忆中的人确实如他所说那样明月无缺,白璧无瑕。
季瑛想,就问到这里便好。
该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你想要知道的结果也一清二楚。
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魂灵得到如此不加掩饰的维护,还有什么所求,又能说出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