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出自于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尤其是他像这样阴恻恻地说话,仿佛仰起身子时的毒蛇。
宫轿直接将他送到了曲水流觞会的所在之地,他正挑开门帘,俯下半个身子踩在地面上,露出仿佛是漂浮在深紫色官袍上的一张苍白的脸。
他不是说不来吗?楚怀存想。
季瑛抬起一双幽暗的眼睛,脸上的笑意不减,缓步走向列坐在湖畔的士子们,对落在他身上鄙薄的表情视若无睹。
他和楚相不同,这群清流对楚相态度矛盾,但对季瑛,除了厌恶排斥,就是恨之入骨。
被邀请的人一片哗然,抗拒的态度不言而喻。
秦桑芷很快就理清了面前人来意不善的事实,冷笑一声:
“季大人也想来这种场合吗?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玷污了朝局还不够,还想着收到我和诸位同仁的欢迎?我的诗,不是给你这种听不懂的人欣赏的。
”
他的态度直白露骨,反正他背后有楚怀存撑腰,无论说出什么言论都有人兜底。
在场的人反而觉得秦桑芷性情直率、光风霁月,誓不与奸佞小人同流合污。
“是么?”季瑛抬起眼睛看了楚怀存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他弯起嘴角,“在座诸位都是国之栋梁,这等嫉恶如仇,真是令人羡艳。
圣人曾言:‘人非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我今日想要向诸位讨教一番,秦公子不至于连留人的气量也没有吧?”
“这……”在场诸人议论纷纷,最后的视线,却不由自主转移到同样位列主位的楚怀存身上。
谁人不知楚相和季瑛两人现在代表着朝局上的两股势力,就连现在,也因为军粮一事角力,水火不容。
秦桑芷也看向楚怀存,显然是要他出面摆平此事。
楚怀存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着手指上一点酒痕,像是真和季瑛不对付,连正眼都没有看对方。
他这副平静的模样,却更显得如孤松独立,神色冰雪般不容亵渎。
他的声音冷肃:
“若季大人非要‘闻过则改’,留下也无妨。
当然,不该打扰到在座的诸位贤才。
”
季瑛微微垂下头,京城的春风吹在他脸上,楚怀存难得从他身上看出一点柔软来。
他低声说,就像是楚怀存的态度太强硬,所以不得不服软,
“楚相的意思是?”
“以季大人的身份,不该坐在下席。
”楚怀存意有所指,“秦公子高风亮节,季大人真有这个态度,便该知道避让。
至于七皇子殿下……”
骤然被点名,七皇子猛地抬起头来,眼底一片惶恐。
他显然也不愿这个举世皆知的奸佞小人靠近自己,何况,他在内心深处也清楚对于此时的自己,不站队、不表露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般作态,才能让在座的清流承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