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挺直了脊梁,面色苍白了几分,却逼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等楚怀存过来。
“楚相,”他看见楚怀存就先弯了眼角,“也来这种地方?”
“这话我也想问季大人,还没听说过你好赌。
”
楚怀存打量了一下季瑛的神色,觉得比那天见到时好一点。
这两天他也不是没有见到季瑛,但事多仓促,季瑛身边又人多眼杂,除了在朝野上的口舌之争,没什么交谈的机会。
季瑛将手靠在背后的珊瑚桌上,说话轻柔如蛇类的嘶声:
“那是楚相还不了解我,”他说,“我这个人有什么不做的?酒色财气,统统都占全了才好,少一个都配不上当楚相的眼中钉、肉中刺。
”
他又在胡说,他当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
楚怀存对此心知肚明,否则没必要轻车简从,多的是有人上赶着张罗赌局。
但他是为了什么来的呢?这座赌场真正的宝物是里面的那个人,而非外面的财宝。
季瑛也是为了那个神秘的方先生而来拜访的吗?
楚怀存神色端肃如冰雪,并不为季瑛所动,却也将手放在了桌上。
“是吗?”他低声说,透露出某些不容反抗的强硬,“那季大人要不要和我赌上一局?”
“赌什么?”
季瑛心中微动,早就闪过百十个念头。
楚怀存却用指节轻叩桌面,
“我想让季大人来决定。
”
用一场赌局决定些什么,显得太过于轻薄。
但这里的人用骰子决定命运,依靠几枚圆圆的黑点判断自己的下半辈子是飞黄腾达还是暴尸荒野。
一者大,一者小;一人贫,一人富。
这多荒唐,季瑛想,但又抵制不住这个念头的诱惑。
事实就是这样,楚怀存给出的筹码,是名叫季瑛的人无法拒绝的。
季瑛神经质地压着嘴角,却还是阻止不了那个笑容越来越大。
他又侧了侧头,墨黑色的头发蔓延开来,在他的眼睛上蒙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楚怀存平静地打量着他,直到感到一只手无声地覆盖在了自己的手上,暧昧地贴近。
季瑛几乎整个人都要贴上来。
……他就知道。
“楚相可别反悔,我提条件啦,”
季瑛说,就像孩子找到了喜欢的玩具一样,他的眼眸倒映着楚怀存的白衣,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稍微被照亮,许愿般地说
“我要是赢了,你也稍微喜欢我一点。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