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聊了什么?”
在黑暗的研究所中,只有伊西多手中的电筒是时深时浅的光源,四周一片寂静,就像是电影院散场后的最后一排座位。
阿斯塔和他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环境里早就被吓得要命。
“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其实他一直以来做的很好,”伊西多说,“没必要对他太过于苛责。
他一直因为过去的事情对我有愧疚,但怎么说呢遇到你以后,我就不在乎那些事情了。
”
“啊,”阿斯塔笑了,“你知道吗,他找我聊过几次关于你的话题,在他眼里你简直算得上可怕,不过约翰确实人很好。
”
“大部分人类你都会觉得不错。
”伊西多小小地反驳了一下。
“大概也是从遇到你以后开始的。
”
怪物说,从前方传来了水声,潮湿的咸味从遥远的那扇门后漫了上来,“不管怎么说,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个好结局。
因为立场问题不得不一直站在对立面,但这次确实也留了一大堆烂摊子给他。
”
被打晕后塞在原地的怪物,中途停止运转的研究所,逃离的α,事故后的设备维修和防御完善,当然还有接下来的那些从外界闯入的信徒。
这条路对伊西多来说像是刻入骨髓一样熟悉,七年来他每天早晨都准时来到这里,有九扇坚不可摧的防护门。
但此时这些庞大的电子设备都黯淡了光芒,保留在被人破坏的原貌,远远看去像是黑洞洞的大嘴。
远处隐约能看见人影,还有那片逐渐逼近大门的海洋。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地经过这条路,伊西多的口袋里没有ID卡,但他知道他能进入这扇门。
从这里向前走,在七年前是他认为自己将要走向死亡的最后一步,在七年中是他一次次以急切的、愉悦的、因为隐瞒而自罪的心态走向星星的必经之路,他一点点塑造出现在的伊西多。
“怎么了?”
察觉到他闪烁的翠绿色眼眸,阿斯塔放缓了脚步,给他所需要的时间。
“星星,”他又这样叫它,“从这里开始向前走,到看到你,总共要经过四十七步,我之前的每一次都算好啦。
”
这是最后一扇门,从半阖的门扉中能看见等待在原地的信徒,还有在他们身后那一片像是夜空一样深邃的海面,海水一点点向上漫延,巨大的水花声从远方隆隆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