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老人或许是较为接近真相的一个。
她在黑暗教廷担任看门人,人们总认为这只是因为她的丈夫或者儿子在这里工作,直到亲眼看见她用刀割开入侵者的脖子。
老人对塔尔说话时总是压低了声音,有时带着敬畏。
她知道塔尔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埃德温大主教。
恶魔果然有点意外地抬了抬眼睛,随即停住了往里走的脚步。
埃德温不在教廷,也没有回家,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征兆。
神明罕见地严肃起来,灵魂的感应在他的驱动下轻柔地嗡鸣着应和,至少确认了埃德温完全处在安全的环境下,而且就在离这里的不远处。
但是仔细探查,他此时此刻的灵魂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塔尔接着朝有感应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寥落,人们匆匆忙忙地在街上擦肩而过,渴望回到明亮而温暖的家。
恶魔踩着薄薄的雪向前走,直到附近安静到能听见雪花摩擦着月光掉落的沙沙声。
他停住了脚步,在什么都还没有看到的情况下。
前面是一个暗巷的转角。
呼吸声从挡住视线的那堵砖墙后传来,声音的主人察觉到了脚步,压抑着呼吸悄无声息地朝后退去,在心中祈求着自己不被发现。
他的动作轻盈,比小型动物还要细微,但仍旧瞒不过塔尔的耳朵,神明几乎能想象到墙后面的动静。
“埃德温?”
塔尔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试探性地喊着主教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
于是他转入拐角。
就在那一刻,他的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收缩,这让对方在他眼中的倒影更加清晰。
面前站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孩子。
他有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他的身上穿着最单薄的教袍,雪花覆盖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又因为体温化成湿漉漉的冰水,几乎要将蚀骨的寒冷渗进他的骨髓。
他警惕而小心翼翼地看着来者,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和他长大后一模一样,将恐惧和寒冷的情绪全部都掩藏在灰色的迷雾下,一点也不愿意向他人示弱。
但是他终究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塔尔叫出了他的名字,小埃德温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陌生人,对方有一双漂亮的石榴红色眼睛,这让他不禁微微怔愣了一下。
“您知道我的名字,”
埃德温抿了抿嘴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值得交流的大人,“或许您认识教会的其他人。
昨天晚上入睡以后,再醒来我就在这里了。
我找不到回修道院的路。
不会太麻烦您的,如果您愿意帮助我告知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