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洞边有下水道的入口,昨夜五光十色的河灯,有一部分被水草缠住,挤在了下水道的入口处。
蜡烛早已熄灭,木头框里的糊纸残破不堪,只依稀能辨出原来的颜色。
***
封隋把门敲出了严重扰民的效果,里面才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一个面孔较为熟悉的老男人把门开了条缝隙,精明的眼珠子从缝隙里打量着他。
“迟朔呢?”封隋开门见山地急切问道。
“找他什么事?”迟父警惕地问,他把门缝开得更大,头伸出来朝巷子外瞅了眼,没有看到警车之内的东西才放下心来,变回了恶声恶气的样子:“滚滚,我们家迟朔不见人。
”
“为什么?”
“你不想见你,行了吧。
”迟父卖儿心虚,没认出来封隋是谁,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打发掉:“都说了,滚滚滚,小屁孩大半夜在外面乱晃什么,回家找你妈妈喝奶去。
”
这反而误打误撞地把封隋最不愿意去想象的那块遮羞布给撕破了,他摇摇欲坠地把迟父的话重复道:“他不想见我?”
“对,他说他再也不想见你了,他走了,离开S市了,你找不到他了,滚吧。
”迟父把门砰得合上,老旧门板和剥落的框发出的撞击声如同某种终于敲下的判词。
封隋走出巷子,坐在锣河边的长椅上,老城区的路灯大多是坏的,夜里的锣河看不到白天妇人们洗衣择菜留下的泡沫和烂叶子,它也无法清澈到倒映出月色的明亮。
司机站在他后面,担忧地说:“少爷,找不到人,就回家吧。
”
“我没有家,那儿不是家,是房子。
”
封隋看着锣河,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被各样陌生情绪塞满的心也沉进那条黑黢的、无底洞般的河里。
遗憾,错过,离别。
这是他以前的人生里从未有资格出现的词汇。
当庸人发现了不凡,当天才挖掘了愚蠢,当顺风顺水的大船凿到了冰山,当随心所欲的人发现他能用钱买来星星,却换不到一个被他放在了心上的人。
喜欢一样限量手办,一双联名球鞋,一个被拍卖的有着已故NBA明星签名的篮球……和喜欢一个人,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为得不到一样东西而痛苦,只会短暂地苦恼,而后抛在脑后,因为他知道那样东西仅仅是暂时不属于他,只要他愿意,总有一天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