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地窝在大腿和腹部之间,头微微仰起,目光却是朝下的,避开了封隋的视线。
他的眼周有一道两指大小的紫红瘀斑,是昨天白天还没有的新鲜伤口,外套不翼而飞,身上的毛线衫被扯皱得变形,额前的发潮湿成缕状,脸色苍白,衬得嘴唇像抹了极艳的胭脂。
胭脂是血,唇面干裂出一个个细口子,说话间双唇相碰,就蹭出来了血。
封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解释道:“迟朔,我是来帮你的,我扶你起来。
”
说罢封隋再次伸出手,而这次迟朔的声音比第一次更高,更尖锐,甚至有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别碰我!”
迟朔掀起眼皮,看向封隋,他的瞳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而且没有泪。
就像一滩死海。
封隋来四楼之前想了无数的借口,此刻皆是分崩离析,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那片黑色的海洋里。
“不是我做的。
”封隋被吼了这一句,后知后觉地有点委屈,“你别冤枉了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对你,这件事和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可以发誓。
”
发麻的手臂渐渐有了知觉,迟朔扶着地面爬起来,摔下去,再撑起身体,无视封隋伸过来的手,自己爬起身,缓缓地站起来。
他与封隋擦肩,不去看封隋一眼,蹒跚着向外走去。
厕所外间窗户的阳光撒入室内,在迟朔走到门口时,从他的肩侧和腰侧筛进来,在红色地砖上留下斑驳金黄色的斑驳光影。
封隋这才发现迟朔正赤着脚,脚腕纤细,后脚裸冻得紫红一片,他连忙追了出去,眼睁睁地望着迟朔从外面的那排小便池里,拿起被团作一团的外套和帆布鞋。
他把湿漉漉的鞋子穿上,然后把外套抱在怀里,像抱着婴儿。
封隋想起这件外套是迟朔的母亲留给他的过冬衣服,他只有这一件,穿了整整一个冬天。
“迟朔,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丁辉他们这么做。
”封隋看着那件被迟朔抱在怀里的外套,有点难受,他把自己的呢子大衣脱了下来,走上前往迟朔的身上罩去。
迟朔抬手攥住身上被披的名贵的呢子大衣,封隋以为迟朔接受了,嘴角咧开,正待说什么,就看见迟朔把他的大衣拽下来扔在了厕所的红色地砖上。
“你疯了吧迟朔。
”封隋不是心疼自己的衣服,他只是没想到迟朔居然有胆子扔他给的东西,被同情消磨掉的脾气立马上来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