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方荷愣了下,她一个半文盲……实在没听过啊!
她讪讪举杯:“先生折煞我了,小子哪儿有什么悠然,只是想着书中自有颜如玉,想娶个美娇娘罢了。
”
当然,黄金屋要是也能有就最好了。
周培公和周二:“……”
两人都忍不住大笑。
周培公甚至笑得直摇头,自嘲冲方荷赔礼。
“是老夫的错,许是老夫这几年不得意,倒有些着相了,才觉得旁人都如老夫这般自扰。
”
方荷知道这身体的酒量不好,准备的是度数非常低的青梅酒。
她喜滋滋跟着喝了一杯,无所谓地挥挥手。
“嗐,瞧先生说的,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能庸人自扰,那就证明先生身体好得很,衣食无忧,才有工夫寻思别的不是吗?”
周培公:“……”这小子是在骂他吃饱了撑的,闲得慌吗?
方荷也觉得可能这宽慰有点阴阳怪气,赶忙又斟了杯酒端起来往回圆。
“我一喝酒就爱乱说话,您别跟我计较。
”
“您看我这样的小子都能娶上美娇娘,可见只要心里有梦,处处都是机会,先生万不必自扰,起码您还有才华,多著些流芳百世的书也不错啊!”
上辈子退休的干部不就爱写字著书吗?
耿舒宁在她酒店里,做了好几次这种退休干部沙龙聚会呢。
周培公听得脸上笑意更深,但笑着笑着,却从方荷这过于直白朴拙的话里,品出了些许人生真意。
心中有梦,处处都是机会吗?
他思及自己在山东任布政使时的不得志和辞官后的郁结,蓦地就有些嘲笑起自己。
他活了这把年纪,竟还没有个胸无点墨的小子明白人生的道理,也真是白活了。
等周培公用完了小年饭,周二出门去于家门上递帖子,他进了小客栈的上房。
闻着依然好闻的花草香气,周培公坐在干干净净的书桌前,突然灵思如泉涌。
这回周培公来找老友,是因那位已经入道的老友,与扬州巡抚以及江宁曹家都有来往,可以知道朝廷更多消息。
他先前就已经从信中得知,如今大清正因三道沟一事与高丽起了争端,也已令佟国维和索额图北上与罗刹谈判。
可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周培公心下便清楚,应是起了波澜,他心下略思量了一下大清如今的局势,猜测应当跟漠西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