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荷,别因梁九功不切实际的猜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却不料听出了方荷脆生生的乍喜。
他倏然睁开眼,藏在幔帐中的丹凤眸沾染几分凉意,还有些不分明的审视,瞧着床尾的小巧身影。
他淡淡问:“不用伺候朕,你很高兴?”
方荷心窝子猛地颤了下,遇到麻烦独有的雷达让她迅速反应过来,瞬间露出迷茫的神情。
“怎么会!”
“万岁爷您承认是奴婢的半个阿玛,奴婢高兴还来不及,恨不能为万岁爷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抚蒙也是可以的!”
康熙:“……”这混账还挺敢想。
方荷生怕自己这梦不够美,小手攥在胸前,一副马上就可以去炸碉堡的坚定。
“奴婢这辈子也没别的想头,就听姑姑的话,忠君!山无棱天地合,奴婢一腔忠心不可挪!”
“奴婢都想好了,将来奴婢可以成为皇上您的眼,您的腿,不管您给奴婢赐婚到哪儿,奴婢都愿意替您看看大清的……”
“你出去!”康熙捏了捏直冒青筋的额角。
这混账怕是不知道,她一紧张话就格外多,这比此地无银还此地无银。
再叫她咕咕乱叫下去,他心肝脾肺肾怕都得挪个地儿,这子午觉也甭睡了。
方荷偷偷松了口气,迅速蹲身,退后,抡起腿儿,学着梁九功的速度颠了。
她怕再待下去,这位爷过于敏锐的观察力,会发现她过于雀跃的心情。
康熙的警告她听懂了,这简直比彩票突然中头彩还要叫她心花怒放。
往后她就只当自己多个爹,再也不用担心这位爷猎奇了!
她却不知,人心最是难测,他心,己心,都不例外。
康熙闭上眼,以他强大的自制力,平静和缓默念《心经》,静待睡意,奈何脑海中始终无法安静。
梁九功那番荒谬的话,还有方荷脆生生的嗓音,比扰人的春风还无孔不入,盘旋在他心头久久不去。
这个养生觉他到底没能睡好。
到了下午时候,康熙接见大臣的时候,浑身气压比早春的天儿还冷。
李德全一瞧见主子爷那神色,只觉腚疼,不敢进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