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狠戾与刻薄他们也是知道的。
本就是打压士族的时候,怎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何钰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无它,陆升起事之前其实拉拢过他数回,他也隐隐心动,却被专门回门的女儿耳提面命一般教训了一顿,这才没有参与进去。
朝中人心惶惶的同时,玉烛殿中的天子本人却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每日不过偶尔过问一下婚礼的进度,亦或是在寝殿中逗弄新得来的女儿,仿佛并不在意陆氏的叛乱一般,十分惬意闲适。
除夕的前一日,御史台来禀,称陆韶请命,想要求见陛下。
考虑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桓羡大发慈悲,前往诏狱见了他最后一面。
往日风华江左第一的清贵公子此时蓬头垢面,肩头腋下渗出的鲜血为素白囚服染上妖异的红,是被江澜以剑刺伤之故。
闻见狱卒通报,拖着沉重的锁链行到狱门前向天子行了最后一个跪拜礼。
“陛下还愿来见臣。
”他道。
桓羡拂去玄色貂裘上沾着的几粒霰粒子,皱眉未言。
陆韶又苦笑道:“臣知道,陛下其实从未将臣放在眼里。
若说兰卿还曾有幸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臣却是连被陛下针对打压的机会也没有。
从头到尾,都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
桓羡这才展眉看了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原来你知道啊。
”
“不过若是兰卿听见你这话,一定很不高兴。
他又不曾抢走你妹妹,视你为友,视你为兄,你却屡次三番地陷害他,设计他的未婚妻失身于人,又强行扣给他反贼之名,现在,连他被朕打压也要说成是有幸么?”
当日太皇太后寿辰上之事,他果然知道了。
陆韶心间却出奇地平静,他逾矩地抬起眸来睇着他:“陛下不觉得这句话不该由您来说吗?论起对兰卿的伤害,谁又比得过您呢?”
“哦?”桓羡阴阴笑了一下,“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