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从那边院中回来,见厅中正坐着太医正,微微愣住。
片刻的怔然过后,又有些气窒。
他不那个不就行了吗,还真去请教太医正,岂不荒唐。
她决意视而不见,正欲抱着蓁儿进去,这时忽听太医正问:“陛下的眼睛近来怎么样了?有几味药材或许会治疗眼睛的药相冲,臣得斟酌着拟方子。
”
眼睛?
他的眼睛……怎么了?
薛稚微微困惑,不由得驻足而听,但闻兄长道:“没什么,得益于您的药,近来已经好上许多,只要点灯,夜里是能够视物的。
”
这几日他都是在军营中用药,她自然不知。
但也是直至此时才回过味来,为什么这些天里但凡他歇在屋中,灯烛总是格外的亮。
他的眼睛……竟是坏了吗?
屋内太医正已经提起了药箱告退,她不好再停留,抱着蓁儿径直进去。
桓羡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也拿不准方才的对话她听去了多少,不动声色地将那张药方收起,淡淡一笑:“你怎么把蓁儿抱过来了。
”
太医正同她行了礼便退下,薛稚横他一眼:“今日是中秋,蓁儿是我女儿,我当然得和她一块儿过。
”
所以,她这是特意抱着蓁儿回来,和他一起过节?
桓羡微怔,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炽热得像簇火。
薛稚被他看得有些气恼,不欲和他说话,抱着孩子便去了寝间。
芳枝偷偷抿唇,命人传膳去了。
一顿饭也是吃得沉默至极,饭桌上只有蓁儿的咿呀和她轻柔哄孩子的声,窗外明月如璧,清辉如雪,照得满地花影在地上如水纹流动。
她不说话,他也就不好说什么,沉默着用完了自己那份,尔后,便一直在旁安静地看着她哄蓁儿,恍惚间竟真有种这是他们孩子的错觉,眼中渐渐盈上笑意。
“我来吧。
”他伸手欲抱,“你先吃会儿。
”
薛稚没和他多客气,遂将孩子交给他喂,自己用起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