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桓羡。
一日,芳枝来替她送饭,叹息着劝她:“公主又何必拿那些话来刺激陛下。
”
“陛下因幼时之遭遇,是最见不得妇人杀害未出世的孩子的。
您这样做,无异于拿刀往他心窝子里捅啊。
”
“他往别人心窝子里捅的时候难道还少吗。
”薛稚倚坐于车壁上,颓然低着眉说。
况且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之所以选择坦白,是因为那日他的相救,让她心生愧疚,不想再和他这般纠缠下去了。
她承认他对她有情,但那是不该有的孽缘。
她也感觉得到,他对那个还不及知晓就被杀害的孩子,倾注的感情远胜于她的。
所以,倒不如就把事情告诉他,痛恨也好,厌恶也好,她自去领。
“可公主之于陛下,终究是不同的。
”芳枝道,“公主,殿下,难道陛下对您的情意,您当真一丝一毫也感受不到吗?依奴看,公主对待陛下这个兄长,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吧?”
为什么,不肯退一步,屈服顺从呢?这一句,芳枝几乎脱口而出
“可他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已经死了……”薛稚把脸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痛苦地喃喃。
有时她会很矛盾。
一方面,她会将桓羡看做是两个人,一个是毁她姻缘、对她行强迫之事十恶不赦的恶人,是她所痛恨的;
另一个,则是她记忆里那个疼爱她的兄长,为她所依赖的。
后来,前者杀了后者,她便不再有兄长了。
可另一方面,他偶尔流露的柔情会让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待她很好的兄长并没有死,但二者,从来就是一个人,是他变了,是她在自欺欺人。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兄长,更无法接受他那扭曲的情意。
芳枝还在一旁循循地劝,说着他幼时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桓羡凉薄冷淡的声:“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
“下去。
”
他俯身上车,养了多日的伤也依旧面色苍白,眼角眉梢俱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