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
薛稚耐着性子学完,没有为难派过来的女官,而是在夜里他如期而至的时候极认真地告诉他:
“哥哥,我不想学。
”
桓羡进殿在矮榻边坐下,阴沉俊美的面庞在烛光下阴翳如水。
“为什么?”他问。
“有些东西,不是我应该学的,我不想学。
”
她不想与他陷入无谓的争吵,话音里已是克制至极的冷静。
桓羡却似闻见了可笑之语,嗤笑着反问:“不是你应该学的?”
“扪心自问,我把你放在卫国公府四年,整整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呢?文学算术只是尚可,该有的,妇人管理内宅的本事、心机手段,你都学了吗?你属实是被谢家养废了啊。
”
他字里行间对卫国公府多有贬低蔑视,薛稚心底微微生出火:“我为什么要学那些,哥哥又为什么要如此贬低卫国公府。
”
“我又不需管理内宅,就算做了宗妇,婚后婆母自会教我。
是哥哥毁了我的婚姻,把我们一家人的安宁生活都毁了,如今却还要来责怪阮伯母不曾教我。
”
一家人。
他在心底冷笑。
面上则嘲讽:“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学,至少,还学会了顶嘴。
”
这一句浸着浓浓的寒意。
薛稚有些害怕他会拿伯母他们威胁她,理智最终战胜了心底的怒。
语气软下来:“不管怎么样,我只记得,当初谁也不愿要我,连哥哥也不曾管过我……是阮伯母将我带去谢家,让我得以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哥哥不可以这样说她。
”
“哦?”桓羡挑眉冷笑,“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不肯留下你?”
“我……”她微微语塞。
因为她的确伤心过为什么哥哥不要她了,但不是现在。
桓羡微笑,眼中的笑意淡薄得好似冬日枝头覆盖的薄霜。
“栀栀,你不会忘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吧?”他似叹息地道,“当初为什么不要你,你心里真的一点数也没有吗?”
“别忘了,以你和你母亲做过的那些事,我怎么对你都是应该的。
”
她和母亲做过的事……
薛稚心跳微微加快,半是征询半是质问地看着他:“所以你之前那般对我,关着我,也是因为那位姜太妃的事吗?”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桓羡眼中冷意更深,“只可惜,你并不如你母亲识时务啊。
知道你娘是怎么服侍那个老东西的吗?那些档案簿册如今还在宫中存着,说出来,都叫人恶心。
”
“栀栀要学吗?”他笑得意味深长,微微俯身过来以指挑起她下巴。
他眼里阴冷的笑意令薛稚汗毛倒竖,惊恐地退后半步,几乎从矮榻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