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自己态度或许不好,也知道得罪皇帝的下场,可身为谏臣,若不能正君道,而是一味对上阿谀奉承,他这个御史又有何意义。
一直到回到玉烛殿中桓羡依旧未能气消,将书案上的奏折笔具全部拂至地上。
冯整等一干人都讷讷立在燕寝外,不敢吱声。
方才江泊舟训斥陛下那一通话声量不小,他们这些等候在林子外的奴婢都听见了。
这尚是第一回有人敢如此顶撞陛下,陛下生气也是应该的。
更尴尬的是,公主和陛下的事竟让前朝知晓了,御史台的那帮人历来是有些一根筋的,若是陛下不处置,只怕他能嚷嚷得满朝皆知。
这可就不妙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闻燕寝里传来看茶的声音。
冯整忙回过神来,亲捧着早已晾好的茶汤进去献茶。
蜀地进贡的蒙顶甘露,浓郁回甜,齿颊留香,辅以薄荷叶末,有清心宁神之效。
直至饮过第三杯,桓羡才觉腹中那股邪气稍稍降了些。
他不是昏君,尽管江泊舟太放肆了些,也是在尽他自己的职责,其人确有贤才,会是一柄用来对付群臣的利剑,他不会因这件事就把他杀了。
只是剑虽好,却太锋芒毕露,还没怎么派上用场,倒先伤到他这个执剑人。
倒是颇为让他头疼。
“要不,你就先搬出去。
”
夜间歇在栖鸾殿时,深思熟虑之后,他语气平和地对妹妹道。
薛稚正在他身前替他更衣,纯白的中衣系带,被她衔在红唇间一点一点解着,因了这一问,动作似乎一滞。
“说话。
”
她越是沉默,他便越是莫名心虚,毕竟她也算是他的女人了,他要娶妻,便要她搬出去,怎么看也像是始乱终弃之前奏。
久等不到回应,他把埋在身前的那张小脸儿抬起来,手扣下巴,拇指触到红唇,被她衔在